岑一涵含淚喝著粥,從頭到尾,她整個人都沒有覺得她和盛瑞哲之間的舉動有多親昵,畢竟對他們倆而言,曾經更加親密的事情他們都做過,那時候的盛瑞哲一心想要回江城,想要回來找莫依人,想要回來護著盛家,偏偏岑家老爺子就是跟他作對,一次又一次的阻攔他,岑一涵也總是拖著後退……
那時候,他也曾經這樣因為‘害怕’岑老爺子的報複而對岑一涵‘好’過。
隻是,他的‘好’是一種毒藥,最初的岑一涵還不懂,那時候的她天真的沉浸在他的‘好’裡,覺得哪怕他是被逼的,但隻要他的選擇還是在自己身邊,還是遷就著自己,那她就是有機會的,就是能夠跟那時候的莫依人相匹敵的,當時的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完全忽視了盛瑞哲的煩躁、憤怒和不屑,哪怕盛瑞哲表現得極其明顯,她也不願意看進自己的眼裡,直到後來,後來某一天她幡然醒悟,盛瑞哲對著她大發雷霆,她才一下清醒過來。
從那之後……
但凡是盛瑞哲的‘好’,她都不敢放進自己心裡,生怕又重蹈覆轍。
就好像,現在。
盛瑞哲抬眸看她一眼,麵前的小女人正用自己的眼淚伴著粥在喝,他忍不住輕歎一口氣,拉拉自己的衣服將她的小腳捂得更好一些,湊近一些伸手端過她手裡的碗,低聲嗬斥:“不準哭了!”
有什麼好哭的?
天塌下來,還有他這種高個子的人給她頂著呢,她哭什麼哭啊?
岑一涵聞言,驚得一下抬眸看他,眼裡似落未落的淚珠頓時僵在眼眶裡硬生生的懸著,不敢落下,盛瑞哲眉頭輕蹙,遞了一勺溫熱的粥到她嘴邊:“岑一涵,我說你是傻子,你還總是跟我辯駁,蠢得不可救藥!”
他做得,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盛瑞哲沒敢看對麵的小女人,可即便如此,他的耳根還是可疑的泛起了紅暈。
奈何,岑一涵完全沒察覺到,隻是盛瑞哲遞了一勺皺過來,她便乖乖的張嘴吃掉,那模樣就好像小時候被父母嗬斥之後,乖得連哭都不敢的小寶寶一樣。
盛瑞哲心裡直歎氣,看著麵前的小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了,好不容易等岑一涵喝完自己手裡的這一碗粥,他看看她才道:“你先上去休息一下,現在還早,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送你回去?
嗬嗬。
岑一涵眼裡的淚水越發洶湧,她低下腦袋,不敢讓盛瑞哲看見自己又在哭泣,她知道,他不喜歡看見自己哭,或許是覺得她哭起來格外的煩躁吧,她乖乖點頭,還不忘禮貌的道謝:“謝謝你,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盛瑞哲張嘴想說話,岑一涵已經自己站起來跑到旁邊找盛家的下人,讓人帶自己去房間。
誰知……
盛家的下人,哪裡知道盛瑞哲是要送人家去客房還是去他的房間啊,下人看看盛瑞哲的反應,原本是覺得,自家少爺是要送人去客房的,可誰知道他們倆之間是不是還要聊什麼事,最近盛家不是很忙嗎?就說魏家那少爺,不就好幾次穿著睡衣過來找少爺?還有那個、那個好像是江城三爺身邊的女人,叫做什麼杜祺的女人,不也穿著睡衣跑來過,直接就進了少爺的房間,跟少爺討論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離開?
下人看看麵前的岑一涵,覺得,嗯,對的,這小姐估計也是來跟少爺談論事情的,雖然她看上去並不像是能跟自家少爺談事的那種人,但是他們不能以貌取人啊,所以下人嘴角微揚,帶著岑一涵直奔盛瑞哲的房間!
岑一涵哭得淚眼朦朧,進了房間的時候連燈都沒有開,隻是跟下人道謝後直接進去,隨手關了門便依稀借著一點點的光亮走到了床邊,她狠狠舒口氣躺上床,床上有些冰涼,但是那冰涼裡還帶著點點盛瑞哲的味道,不自覺的岑一涵將自己的小腦袋埋進被子裡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氣,眼裡的淚水頃刻又落了下來。
盛瑞哲……
盛瑞哲……
為什麼,她無法讓那個男人愛上自己?
要是,他愛的那個人是自己,那現在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岑一涵埋首在黑暗裡哭泣,哭得累了,哭得口乾了,她便嘗試著伸手在床頭櫃上找水,就好像她家裡,客房裡一般都會在床頭櫃的位置放一杯水,特彆是有客人的時候,她以為,這裡的規矩跟她家的是一樣的,當岑一涵摸到水杯的時候,她絲毫沒有遲疑,端過來一口就喝了下去……
等她喝了大半杯她才停下來,狐疑看看手裡的杯子,這是……果汁?
她不怎麼會喝酒,平時喝的酒都是酒精度極低的果酒,對現在盛瑞哲房間裡這種味道看似清甜淡雅,實際上酒精度卻極高的酒,根本就沒嘗試過。
舔舔自己的唇,岑一涵覺得自己還沒解渴,仰頭乾脆將剩下的一小杯也全都喝完了。
喝過後,岑一涵隨手將杯子一放,轉過身便蒙著被子睡了。
她今天又在盛瑞哲麵前丟臉了,估計,他越來越厭惡自己了吧?岑一涵心裡滿是悲傷,想著想著,哭著哭著便睡了過去,當房間門再度被打開的時候,進來的人和睡在床上的人都沒有發現,屋子裡還有對方的存在。
盛瑞哲伸手扯扯自己的衣服,眉頭緊鎖。
坦白說,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隻知道,岑一涵不能和仇昱在一起,不能和彆的男人在一起,這江城裡就沒有能配得上她的人,配得上她的人都結婚了,剩下的……就一個他。
盛瑞哲輕咳兩聲,黑暗裡,床上嬌小的女人沒有動彈。
盛瑞哲隨手脫下自己的外套,解開襯衫幾顆紐扣走到床邊坐下,他隨手端起床頭櫃上的酒杯想喝一口,端起來不僅發現酒杯空了,身體後麵還被一個什麼軟軟的,嬌小的,暖暖的東西撞到了?
盛瑞哲愣怔一下,呼吸莫名變得急促了一下,他轉頭看向自己身後,他的被子已經裹成一團自己滾過來了?
或許是因為他坐下來的動作造成了床上的一個大凹陷,那邊體重比較輕的某人,裹著被子被迫順勢的滾到了他身邊?
盛瑞哲眉梢微微蹙了一下,看看自己手裡的杯子,他記得,他之前是沒有喝完的。
盛瑞哲放下杯子,伸手往杯子裡一探,裡麵立馬傳來小貓一般的嗚咽:“唔,走開,討厭……”
第一個聲調出來,盛瑞哲便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麼卡住了?
她、她不是在客房嗎?怎麼睡在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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