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外重兵把守,但這些兵畢竟凡人居多。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隻要放出威壓,這些凡夫俗子便毫無勝算可言。但就是這麼簡單的突圍,赴宴的修士愣是一個都沒強行突圍出來。
這其中原因有二。這其一是不想同凡人動手,從而染上因果;這其二則是不想跟琅琊城有高人坐鎮,他們不願與王氏撕破臉皮。
修行中,資源代表一切。而琅琊城是這修仙界中唯一一個擁有靈石礦脈的凡城。他們還有拉攏的必要,這也是為何他們會同王陸這麼一介凡人稱兄道弟的原因。
城主府大院中整整齊齊擺著十張大圓桌,賓客滿席,桌子上的飯菜卻沒怎麼動過,隻有桌沿邊的小酒杯位置前後不一。
院子頂上的代表喜意的紅色遮陽布已經全部換上了白布,柱子門框也掛上了代表喪事的白綢花。
裴衍之季禮兩人跟在王陸的身後順利進了城主府,在快要踏進事故現場的時候,王理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著他們囑咐了兩句……
隻是王理還沒說完,院子裡頭就傳來了一句嗬斥聲:
“何人鬼鬼祟祟,出來!”
城主夫人秦氏淚流滿麵地跪在王陸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嗬斥聲讓秦氏渾身一顫,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毫無血色可言。
秦氏驚恐地抬起頭,目光四處搜尋著聲音的來源,發現出聲者是自她丈夫倒下後就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旁的石金水時,臉上寫滿了寬慰與安心。
秦氏感激地看向石金水,她似乎想在眾人麵前表現她仰仗石金水的緣故,踉蹌地站起身正要說些什麼,不曾想目光看到了跨進院內的王理,整理好的情緒瞬間破防。
“誰……誰準你們來這裡的?”
秦氏的聲音尖銳刺耳,麵露凶色。
王陸才剛死不久,王氏的人就來府上耀武揚威,真當他們還是以前那個任由王氏擺布的傀儡嗎?
裴衍之在門外聽到石金水的聲音皺了皺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掐了個訣將自己跟季禮幻了模樣。
裴衍之的幻形術雖不是正兒八經係統的學習過,但遠距離騙過元嬰修士已經綽綽有餘。
王理本來就沒想來城主府攪這灘渾水,隻是迫於族內那位姑奶奶的威嚴來這裡走個過場。
他原本隻想露下麵就離開,現在被秦氏這目中無人的模樣一激,立刻改變主意了。王家的家事可輪不到秦氏這個婦道人家指手畫腳。
石金水瞧見王理,眸中閃過一絲不自在。秦氏吼錯人了,他說的根本不是門外走進來的人,而是天空上的人……
但秦氏既然已經出聲,他也不好反駁,他隻得又開口道:
“藏頭露尾之輩,再不現身,休怪石某無情了!”
林平之與顏回從天空中禦劍而下,石金水已經一時間召出了自己體內溫養的法器,警惕的盯著來人,在見到落地出現顏回時,咬了咬牙,眼中露出幾分陰沉之色,冷哼了一聲
“顏回!”
他對顏回太印象深刻了……
顏回當日在豔門宗逍遙林外如何羞辱他,他可記得一清二楚,如今想起還曆曆在目。
先前他敗給顏回,是因為他還是金丹大圓滿,與顏回差了一個境界,沒有突破元嬰界。
如今他得了奇遇,已經突破金丹成功結嬰,成為第一個元嬰界賞金獵人,已經有了與顏回對抗的本錢。
這十年,他重組賞金獵人聯盟,不斷挑起與雁行門的鬥爭卻接連失敗,如今倒是在此遇上了。
雖說現在他還是元嬰界第一階段,但憑他的元嬰修為加上他的法器,他有自信與顏回博上一博。
院內的眾人被從天而落的修士吸引,再加上石金水莫名其妙的怒吼,此時竟沒有人注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邊上,一個管家打扮模樣的男子繞過了侍衛穿過拱門從側邊出了大院。
季禮眼眸微暗,手指搭上了裴衍之的手腕敲了敲,小聲道:“是雲渺宗的過眼雲煙。”
【過眼雲煙】是雲渺宗的一種幻術。
裴衍之與季禮兩人看著石金水莫名其妙的戰意,兩人相視一望,不由抿嘴一笑。
石金水這個挑釁挑得真是時候!
裴衍之跟季禮默契的後退一步,從旁朝前繞了過去,追著管家模樣的男子出了大院。
那管家模樣的男子出了大院後直接走到了後花園,隻見他脫去了管家裝扮往上一扔,那身黑色的衣服在空中自燃起來化為一灘灰燼。
那人徑直的朝後花園的的偏門走去,這裡是城主府的後門,平時主要是府內的仆從行走。
他準備再用一次【過眼雲煙】離開城主府,沒曾想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攔路人——季禮。
季禮擋住了出路,出口道:“雲飛師叔……”
季禮臉上有裴衍之的幻形術,雲飛一開始沒認出來阻攔他的人是誰,直到聽到季禮開口喊他師叔才明白來者是雲渺宗的人。
雲渺宗的人竟然追蹤到這裡了嗎?
雲飛眼中露出幾分譏諷的神色,冷笑了兩聲,“你也是為丹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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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等季禮回答,手掌一翻,手指間夾了三顆霹靂彈就朝季禮擲去,然後快速轉身就想就著原路返回,卻沒曾想他的後麵也站著一個人。
不同於雲飛臉色難看,裴衍之笑得燦爛,他舉起右手非常友善的朝著雲飛揮了揮。
雲飛的臉上的表情跟變臉一樣,從難看到不可置信,從不可置信又到陰沉。
隻見裴衍之的右手掌手指張得非常大,手指跟手指之間的間隙中夾著三顆黑色的像巧克力豆的東西,赫然就是剛剛雲飛擲出的三顆霹靂彈。
雲飛臉色難看極了,他大意了,他想著此刻眾人心思全在王陸之死上,並沒人會注意他從而放鬆了警惕,沒曾想這裡還會有雲渺宗的人……
雲飛心中打鼓,他冷哼一聲,釋放靈識朝兩人探去。
前麵這個男修此時的實力是元嬰界,而後麵的女修隻是金丹。
雲飛探到兩人都用了幻形術,認出了其中一個人是季禮,臉上難看的神色稍緩。
雲飛還是雲渺宗弟子時,裴衍之不過是一個守門弟子,所以彼時的雲飛不認識裴衍之。
但認不認識裴衍之對雲飛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攔住他的人不是雲渺宗的弟子這個認知已經讓雲飛鬆了口氣。
雲飛轉身麵向季禮,開口道:“季禮。”
季禮見雲飛終於認出她了,也不含糊,抬手一揮,撤掉了臉上的幻形術。
“好久不見,雲飛師叔。”
雲飛見季禮承認,臉上難看的臉色又收斂許多,隻要不是雲渺宗的人,啥都好說。
隻是季禮怎麼還是金丹?百年前他離開雲渺宗之時,季禮已經是金丹,後來季禮離開雲渺宗又當上魔淵之主,怎麼可能還是金丹?
雲飛滿心疑惑,麵上卻不顯。他想到季禮是魔淵中人,心裡不免有些膈應。
雲飛覺得季禮應該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壓製了自己的修為。
這樣想著,雲飛的右手伸進了左邊的袖口中,眼睛警惕的四下掃視……
裴衍之足尖一點,閃現到了季禮跟前,儼然一副護衛的模樣,雲飛目光又瞧見裴衍之手上的霹靂彈,臉更黑了。
雖然這個男修是元嬰界,看起來修為比季禮高,可他能在季禮身旁護衛,足以證明季禮的實力在裴衍之之上。
所以比起這個男修來說,季禮更危險……
“季禮,你今日來此做甚?不會也是為丹方來的吧。”
季禮聞言笑了笑,“雲飛師叔誤會了,我對九轉回陽丹沒興趣。”
雲飛聞言心中暗道,季禮果然知道九轉還陽丹的事情。他雖然不相信季禮對九轉回陽丹沒興趣,但還是慶幸眼前人不是雲渺宗的人……
“既然不是為丹方而來,那你又為何在這裡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