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如果我說，我其實已經有想要放棄刺殺梧帝。你相信我嘛？”
錢昭的聲音帶著低沉，也摻雜的些許的疑惑。
“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那時候你小小的一隻，乖乖的坐在長桌邊，看起來乖巧可愛極了。可是後來你就沒有在出來過了。應該是就算你出來，我也沒有在遇到你。使團出發的時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了。你和小時候一樣，總是能第一眼就吸引到我。”
“一路以來，我無數次糾結，掙紮。甚至嘗試遠離你，但是那個念頭剛出來，我就受不了了。我想，這輩子我可能都栽到你身上了。所以那個一直掩藏在我內心裡的計劃，被我反複的放下又拿起。”
錢昭看著乖乖被自己抱著的人，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笑臉。他想要和渺渺好好的，所以他願意把自己內心的話都講出來，他不想錯過他。
“我原以為自己真的放棄了去殺梧帝，我以為自己可以一路護著他從安國到梧國。但是，我好像失敗了。到達天門關地界的時候，我隻要一想到，這片土地上，從草不生，荒蕪淒涼。但是卻灑滿了我大梧將士的血，還有柴明。我從來沒有喊過他一聲弟弟。我的心瞬間有被仇恨淹沒，什麼都顧不上了。”
“顧不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顧不上六道堂那些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也顧不上使團上下。我的內心完全被仇恨蒙蔽。但是，錯了便是錯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願意承擔我應得的後果。。”
“渺渺，我來領罰了。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不會在求死。因為我的命是你的。
但，我隻求你，彆和我撇開關係。我不想我們之間是世子與錢都尉。也不想連朋友都不是。我現在已經孑然一身，我賴定你了。隻要能待在你身邊，哪怕是做小廝，做我都甘之如飴。
錢昭蹲在渺渺的麵前，抬頭看向渺渺，他能看到渺渺看向自己低垂的眼睛。
他忍不住伸手試探的去握渺渺的手，手很涼很冰。錢昭連忙用自己的手包裹著，搓了搓想讓他暖起來。
邊關苦寒，哪怕是六月份的時間，這邊的天氣依舊是冷的，剛剛又下了一場大雪，渺渺剛醒，又同人商議許久的戰事。身上哪怕穿的厚些，熱氣也早就散完了。身上怎麼可能不冰。
自己為何沒有早些發現，竟讓渺渺冷了這麼久。
錢昭顧不上此刻自己有沒有得到他的諒解，他隻想把人塞進被子裡，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件事重要。
渺渺看著錢昭的變化，終於願意給他一些反應，他的態度，早就擺出來了不是嘛。這人有錯在先，自己當然是要生氣的。
但是生氣又不是不在意了。不然為何要救他。為何又默許他如同魔怔一般的說了許久的話。要是不願意，早在他說第一句的時候，就把人趕出去了。
真當他願意受冷的陪著他發瘋。
真是越來越蠢了。之前是狗東西，現在就是又老又蠢的老狗了。
渺渺任由他把自己抱到床榻上，用被子蓋好。見他也不走，就蹲在床邊看著自己。
可憐狗狗。
“太冷，缺個取暖的。”渺渺在被子裡的手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想摸。
“啊？”
錢昭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聽到渺渺的輕哼之後，瞬間明白。驚喜的看著乖乖躺在床上的人，有點不相信是他想的那樣。
“剛剛不是還說讓做什麼都願意？怎麼，當個暖床小廝就不願意了。”渺渺磨了磨牙。
“願意！”
錢昭著急的把鞋子脫掉，來不及擺放整齊，就那麼仍在一旁，就動作輕緩小心的爬上去，他怕自己粗手粗腳的壓到他的傷。
甚至忘記自己會醫，怎麼會粗手粗腳的。
他掀開被子的一個小角，讓自己鑽進去，怕自己動作大，帶了冷風進去。他剛剛已經運轉內力，讓自己的身體熱起來，好達到一個良好的“暖壺”的作用。
渺渺感覺一股熱意從身旁傳來，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而暖爐也非常懂事的輕輕貼過來，渺渺伸出手啪的一下把冰冷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又覺得不過癮，腳也從他的腿彎穿過，放在他的腿上。
錢昭被冰的忍不住顫了一下，差點出聲。然後直直的躺著不敢動彈，老實的當一個工具人。
“我睡會，記住自己現在的身份，你現在是暖床的小廝，不要做不該做的。”渺渺被暖意烘的困意上來，忍不住想要睡過去。
但是腦海裡突然想到之前兩人待在一起的畫麵，有點不放心的交代。
這人好像和他長時間待在一起，就會從狗變成狼。現在他還受著傷，是經不起狼狗的折騰的。而且自己還沒有明確的說要原諒他，他應該不會這麼膽大，而且錢昭自己也身受重視，應該沒什麼力氣作弄他吧。
渺渺的思緒慢慢的消散，根本沒有聽到錢昭的回答，就快速的睡了過去。
錢昭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但是體內運轉的內力卻不敢停下，他怕如果自己達不到暖床的效果，就沒用了。
房間內逐漸沉靜下來，隻有偶爾幾次錢昭半睡半醒間，重新運轉內力，到最後扛不住身體的勞累沉沉的睡了過去。
北磐人來的比渺渺想象的要快，這次來的是左賢王。
他們來勢洶洶，兵力也比他們要多。這一戰想要贏，難。
寧遠舟確實突然看向了梧帝楊行遠的位置，半晌說出了他的計劃。
他要扮成梧帝的模樣上戰場，然後當做體力不支被北磐人侵住，戰場內把梧國之主擒拿，必會實力大漲。他會被帶到左賢王的麵前。到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會非常近，他就能一擊擊殺左賢王。
渺渺看著寧遠舟，不得不說，這是一勞永逸的好方法。果然是天道特彆關注的人，身上有彆人掩蓋不住的發光點。
於十三眼睛一轉，拿出了讓人準備的北磐人的衣服，他本來是打算穿上這個用來打探那邊的糧草，給他們燒了呢。看來要先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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