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誰是東坡?
果然,說了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的謊言來掩蓋。趙悅隻是提了一下自己聽說過蘇東坡的一首詞,曾布這老頭就立馬追根溯源。
“呃。”趙悅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尷尬笑著道:“有點記不得了。”
“彆給我打馬虎眼!”曾布老頭兒一瞪眼,虎視眈眈盯著趙悅,道:“快點說,年紀輕輕,咋就那麼墨跡,一點也不爽利。”
相處的這些天,趙悅也算是了解曾布這老頭了。這老頭就沒啥愛好,唯一愛好就是喜好研究各種詩詞。不過說來也怪,這老頭喜好詩詞,可偏偏他的身上,也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詩詞。
趙悅一狠心道:“真有些記不得了。”曾布卻不想放過他,瞪眼望著他,老頭脾氣也倔,對於詩詞,更有些鑽牛角尖,狠狠道:“記得多少是多少!”
好吧,看來自己不說,這老頭是不會放過自己了。反正自己也說的也是聽來的蘇東坡的詩句,就算這世上真有蘇東坡的存在,趙悅也不怕對方來找自己麻煩。
他故作沉思,就像是在努力回想一般,好一會才開口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曾布老頭聽到這話,眼睛頓時微微眯起,摸了摸胡須,下意識點頭。顯然,蘇東坡的這首《定風波》第一句,就已經引起了曾布老頭的興趣。
還沒等曾老頭多說什麼,趙悅接著往下念了一句,“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啪!曾老頭聽到這一句,直接一拍自己的大腿,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好!”趙悅在心裡腹議著,這詩詞當然好了。就算是在後世,這都被評為蘇大學士最好的詩詞之一。所以趙悅接著說出下一句,“一蓑煙雨任平生。”
曾老頭的眼睛,頓時瞪大如牛眼了。那原本略顯渾濁的眼神,就像瞬間有了光彩,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幾分。
在他的腦海裡,就像進入了這首詩詞的意境,臉色微紅,宛如喝醉酒一般,重複呢喃道:“一蓑煙雨任平生,一蓑煙雨任平生。”
似乎,這一句擊碎了曾老頭的心裡防線。事實上,這首詞是東坡大神被貶流放後,借酒抒發自己懷才不遇的情感之作。顯然,曾老頭想到了自己。
要說這曾老頭,還是很有才乾的。可惜,一身才乾,卻隻能屈居翰林院和國子監太學裡做學問,一身才華得不到施展。此刻聽著趙悅念著東坡大神這首懷才不遇的抒情詩詞,整個人的情感,宛如尿崩一樣,滾滾而來。
看著曾老頭這激動樣子,趙悅都有些擔心他那老心臟會不會受得起,連忙問道:“曾老大人,你沒事吧?”
曾布總算反應過來,長出一口氣,道:“沒事,接著玩下念。”
看著對方表情,趙悅再次關心道:“真的沒事?”
曾布老頭再次吹胡子瞪眼,狠道:“叫你念你就念!”
好吧,趙悅翻了一個白眼。他現在也算是摸清了這曾布老頭的脾氣,看著他再次吹胡子瞪眼,也放心下來,接著道:“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曾布似乎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聽著趙悅的話,隻是微微頷首。“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聽到最後一句話,曾布的眼神再次光亮起來,顯然,最後一句詩詞,宛如點睛之筆,讓整首詩詞的意境都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足足沉默了數秒,曾布才長歎了一聲,“真乃一首好詩詞,好,非常好,非常好!也無風雨也無晴,妙哉!”
曾布隨口問道:“這首詩詞,叫做什麼?”
趙悅如實回答道:“《定風波》”。
曾布點點頭,隨口又問道:“你剛才說,這首詩詞,是你從彆人那裡聽到,是一個叫做蘇東坡的寫出來的?”
看著趙悅點頭,曾布眼睛微微眯起,盯著趙悅,顯然有些不相信他的話。他一字一句道:“這樣有名的一首詩詞,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另外,這蘇東坡,又是誰?”趙悅現在有些確定了,或許這個時代,是真的沒有蘇東坡的存在。如果蘇東坡存在的話,那絕對不可能默默無聞,寂寥無名的。
這些日子,趙悅也讓人在街麵上找來了這時代印刷流行的很多詩詞話本,這些詩詞話本,可以說囊括了大多數有名詩詞人的作品。可是,趙悅還真沒有發現有蘇東坡這個名字的存在。
不僅是蘇東坡,就是蘇門一家子,包括趙悅曾經很熟悉的很多有名氣的詩詞大家,居然都沒有看見。至於街麵上流行的那些所謂的著名詩詞大家,包括他們的作品,趙悅都感覺明顯和他熟知的宋詞有不小的差距。
想想也是,在另外一個時空,東坡大神可是這時代最牛逼最閃亮的文壇大家,包括他們全家和他的門生,都是擅於詩詞的文豪,如秦觀。如黃庭之等等。這一群人,就算是放在中華文化圈,都是閃耀是存在。也是因為他們這群人的存在,才把宋詞抬升到了一個新高度新境界。現在,大周朝少了蘇蘇軾蘇東坡這蘇門一家子,少了蘇門這一派,顯然這大周朝的詩詞成就達到的高度,就黯淡了許多。
用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沒了月亮的天空,就算群星也黯淡。顯然,曆史真的在這一方麵給趙悅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也讓曆史車輪在這裡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岔路。
麵對曾布那咄咄逼人的眼神,趙悅腦海裡閃現了很多的念頭,最終開口道:“我也是聽人說起,然後來了興趣,就打聽了一下這詩詞的作者,然後才知道是一個叫做蘇東坡的人做的。”
“哦,是嗎?”曾布老頭明顯有些不相信,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這樣的詩詞,我怎麼沒聽說過呢?你是在那裡聽起這首詩詞的?”
好吧,果然說謊不是一件容易圓謊的事兒。被曾布老頭問,趙悅隻能硬著頭皮道:“在街上。”
曾布哦了一下,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似乎很努力的回想,最終還是搖著頭,自言自語道:“蘇東坡,蘇東坡,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人?要是做了這樣的詩詞,怎麼可能籍籍無名?”
那麼,到底誰是蘇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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