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桓辭都將臉埋起來,不用看她都能想到旁人的反應。
當男子抱著她往床邊走時,她竟莫名心虛起來,伸手輕輕鉤住了他的腰帶。
可男子毫不憐惜地將她扔在床上,沉著臉道“你歇息吧。”
“這才什麼時辰?我還不困。”她忙回他道。
伏慎沒理會她這話,轉身便往外走。
看著他的離去的背影,桓辭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原是她想多了,差點就要在他麵前丟臉了。
一想到那事,桓辭便忍不住捂住臉。其實嬤嬤說得沒錯,它確實讓人樂在其中。
隻可惜她與伏慎不是夫妻,其實究竟名不正言不順,甚至還坐實了坊間的流言。
越想桓辭便越覺得鬱悶,一晚上都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日起來後眼下一片烏青。
一大早伏慎又被召進宮了,桓辭趁此機會托人找到了蘭馥。
乍一見到她時蘭馥十分疑惑,細端詳了幾眼後很快認出了她。今日桓辭沒沾胡子,不過卻仔細擦了便粉,將自己塗得黑乎乎的。
蘭馥認出她之後便擺手遣退了眾人,房內一時隻剩下了二人。
她的裝扮與氣派昭示著她在這府裡的地位,看來她果然是伏慎的心腹。
桓辭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試探道“蘭馥,你還記得在蒲州時去小院裡找我的男子嗎?”
蘭馥頷首,看向她的眼神滿是不解。
桓辭歎了口氣,道“他是我爹派來保護我的侍從,可我現在卻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還有他的姊妹阿瑤,她是我的貼身侍女,可我卻能沒護住她。”
想到此處桓辭便忍不住哽咽。自她十歲起阿瑤便日日在她眼皮子低下晃悠,可逃跑那天卻沒能帶上阿瑤,也不知道阿瑤如今還活不活著。
一隻手忽然覆上了她的肩膀。蘭馥站起身來,拉著她便往外走。
桓辭忙起身跟上她“你是要帶我出去嗎?”
蘭馥眨了眨眼,一步三回頭地帶她出了這院子。
七拐八繞之後,二人終於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落。這地方坐落在府邸的西北角,附近靜悄悄一片,幾乎沒人過來。
蘭馥將她帶到門口,示意她上前推開門。
桓辭眼底劃過一絲疑惑,順著她的意思走上前去。
一打開門,一個瘦削的女子便映入眼簾。桓辭揉了揉眼,有些不可置信“阿瑤?”
女子原本在澆花,聞言愣了一下,而後便飛速轉過身來“姑娘?你——”
“你怎麼在此處?”桓辭先她一步問了出來。
阿瑤已竄到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左右搖晃,嘴裡喃喃道“可算見著你了。”
說罷,她回頭看了眼門邊的蘭馥,道“那日你與哥哥逃走後,太子便將我關押在牢裡。原本以為我死定了,可誰知道他之後便忘了我。直到蘭馥姑娘去牢裡提審犯人時才發現了我,她一聽說我認識姑娘便將我帶出來了。”
桓辭摸了摸她的腦袋“那日沒帶上你,實在是我的過錯。”
“都怪我貪玩,非要跟那喜婆一道跑出去,以後我一定寸步不移跟著姑娘,再也不離開你了。”阿瑤嘟著嘴道。
“難道你不打算嫁人了?”桓辭調笑道。
阿瑤撇了撇嘴,鬱悶地說道“從前姑娘讓我讀書認字,我還百般不願。結果我想托哥哥寫信給你,他卻不肯寫,我自個兒又不會寫,隻好在這地方待到現在。”
“阿聯也在這兒?”桓辭有些詫異,偷偷打量了一眼身旁的蘭馥。女子好似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目不斜視地眨著眼。
阿瑤點了點頭“哥哥就住在前院裡,之前蘭馥還帶我見過他。”
女子這才轉頭看向二人,頷首肯定了阿瑤的話。
“他為什麼在這?”桓辭直截了當地問蘭馥道。
蘭馥擺手示意她不知道,而後便指了指東南方向。
“你是讓我問伏慎嗎?”她猜測道。
看著蘭馥上下搖動的頭,桓辭不覺轉喜為憂。
也不知阿聯究竟為什麼跟著伏慎?昨夜問伏慎時,他並沒有回應她的話。而且這次見到伏慎,她總覺得他氣勢更盛了,與四年前初見時已是大不相同。
“伏慎他知道你在此處嗎?”她轉頭看向阿瑤。
阿瑤蹙眉道“你不知道嗎?就是伏三爺安排我住在這裡的,哥哥也囑咐我先待在這兒,待日後再同他一起回去。”
“他們就沒同你說些什麼?”
“沒有。”阿瑤輕輕搖著腦袋,“哥哥許是被什麼絆住腳了,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
她主仆二人大眼瞪著小眼,誰都沒有看到蘭馥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