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沒來?”
電話那頭,沈知然的聲音響起。
他似乎在吃什麼東西,講話也含糊不清,但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對方朝氣蓬勃的生命力。
江珩愣了幾秒,抬眼掃了下屏幕,才發現距離他們約定的八點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一般七點就醒,還是第一次這麼晚。
按了按眉心,江珩低聲回複“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江珩翻了翻手機,還有十幾條未讀消息。
剩下的是銀行發來的,除了演習第一名的獎金,他用彆的身份賺取的錢也都到賬了。
指尖停頓,江珩表情漠然,腦中卻浮現起剛才的夢。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夢到以前的事情了。
很多事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原來記憶竟然這麼清晰。
甚至於,時隔多年,那種窒息的感覺還鬱結於心口。
他起床去了廚房。
學生宿舍有廚具,但江珩很少用。
冰箱裡滿滿當當塞的都是營養液,江珩取了兩管。
他不喜歡在進食這件事上浪費時間,能保持生命體征就行。
低頭的時候,視線落在手腕的繃帶處。
江珩表情微頓。
昨天沈知然把他上半身所有有傷口的地方都包紮了一遍,手腕一點小擦傷也沒放過。
老實說,沈知然包紮的水平實在很低。
但……
江珩低頭,看著自己被窗外陽光曬得很長的影子。
幼年時期,那人很少為自己包紮,多半是隨便貼張藥貼。
前世,成年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皇帝麾下暗不見光的最強“獵犬”。
像一道隻在黑夜出現的影子,穿梭在陰暗的街巷,為皇帝偵查暗殺。
經常血還在源源不斷地流,隨便包紮一下就進宮向皇帝報告。
沒有人在意過他的傷痕,他也沒在意過。
不如說,他甚至享受漠視自己的感受,享受流血的痛苦。
昨天,是第一次有人固執地要給他包紮傷口。
動作輕柔的棉球、落在傷口處的溫柔呼吸、一圈圈被認真纏繞的繃帶……昨天的場景實在太過陌生,甚至回想起來都呼吸發緊。
下次不能再縱容他影響自己了。
江珩這麼想著,麵無表情地喝完營養液,將瓶子丟進垃圾桶。
他換好衣服,出發去訓練館。
到的時候,沈知然已經吃好了早飯,正坐在室外的長椅上玩手機遊戲。
長椅上除了沈知然,還有一名相貌漂亮的oa指尖卷著煙紫色長發,笑眯眯指著沈知然的手機屏幕。
沈知然手忙腳亂“我知道我知道,你去忙你的吧。”
說起這個,暮黎語氣裡染上幾分哀怨“我本來是要和行川哥他們一起訓練的,你不讓我去,我現在的忙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