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沈知然希望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是一個人。
如果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沈知然希望自己在宿舍樓下就婉拒了親媽和親哥的陪送服務。
如果時間回到一分鐘前，沈知然希望自己拒絕親媽幫忙整理衣櫃的好意。
如果……上述如果都能成立，那他現在就不必麵臨如此尷尬的局麵。
收納盒摔開後，靜靜躺在地上。
鈴鐺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房間內。
而房間裡的人，從看到東西後，便不約而同，集體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一陣機械電子音的尖叫聲。
011【啊啊啊啊啊——！我要窒息了！】
沈知然紅著臉，惱羞成怒【你窒息個屁啊！】
011【這種隻會在晚上出現的東西東西被親媽看見還不尷尬嗎？我覺得你現在隻有暈倒才能避免被問這是什麼……】
沈知然【……這東西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上次買衣服送的，雖然很像那種，但真的不是！】
011【誰穿衣服又有這麼澀的東西——你彆和我解釋，你和你媽解釋啊，她要問你你怎麼說？】
沈知然【……】
更恐怖的不是親人的疑問，而是他們什麼都不問。
僵硬了大概兩分鐘，薑藍才終於動了。
她僵硬地低下頭，撿起那條綴著鈴鐺的粉色絲帶，輕手輕腳地折疊好，鄭重放進盒子裡，再把盒子放回櫃子。
折疊過程中，鈴鐺不斷因為動作發出輕顫，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房間內，格外空靈。
薑藍的動作因此更僵硬了。
她繼續沉默地整理衣櫃裡掛著的衣服，按照色係分類。
全程一個字都沒說，但比說了一萬個字還讓沈知然膽戰心驚。
薑藍的手在抖，睜大的瞳孔能表達出她此刻的震驚，與發現了兒子秘密的愧疚。
沈知然“……”
不是，媽，親媽，你問一句啊，你問問我啊！
你不問我怎麼解釋啊！
沈知然又轉頭看了眼沈佑。
後者彆開眼，拎著目光呆滯的顧潯的後衣領走了出去。
腳步格外的輕。
沈知然“……”
他轉過頭看薑藍，後者已經收拾好東西，乾巴巴說“那個，然然，媽媽不是故意的，就是……媽媽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實這沒什麼，媽媽不是故意的，你彆生氣……”
薑藍呆立在原地，手指糾纏在一起，眼神四處飄，就是不敢看沈知然。
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沈知然“……”
我沒生氣！
他揉揉眉心，說“媽，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東西他隻是個裝飾，是衣服的裝飾品……還有配套的衣服，你不信我拿給你看……”
沈知然說著，就要在衣櫃裡找出來給她看，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不不，不用跟媽媽解釋！”薑藍壓低聲音，連連擺手，“你長大了，是成年人了，有點愛好很正常的，媽媽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她一邊強調，一邊往外走。
“阿佑，我們回去吧。”薑藍走出去後，表情鎮定了很多，“時間也不早了，我待會還要跟你小姨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