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心疼,我與侯爺心疼,所以一聽說正陽門的事兒,我就坐不住了,隻好連夜上門救我們皎皎於水火。”
白惟墉默然,並未急著說話。
雖然他一雙眼眸隼利攝人,可那蒼老的樣貌,讓他看起來虛弱而無助。
曾經叱吒風雲的白相,如今也隻是個風燭殘年的普通老人。
此時此刻,白惟墉在場,白明微卻不好開口。
因為她沒有那個立場,與一個長輩對峙。
沈氏笑著應道:“親家夫人,您心疼七弟妹我能理解,但七弟妹已是白家的媳婦,這要不要回去,也不是我們能單方麵決定的,是否要聽聽七弟妹的想法?”
定北侯府可是太後的娘家,對於如今的相府,定北侯夫人也沒有什麼好忌憚的。
是以她從一開始,態度就尤為強硬。
此時沈氏的話,反倒令她態度愈發囂張。
“我沒跟你說話,你插什麼嘴?不過是掌了幾年的後宅,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說話的時候,閉好你的嘴巴!”
沈氏不再言語,默默地站在一旁。
倒是並未因為定北侯夫人的羞辱,而感到委屈。
她是那麼淡定,淡定得令人心疼。
白明微想,如若大哥還在世,大嫂少不得要找大哥哭一場。
可如今大哥沒了,失去男人庇護的她,一切委屈都隻能自己往肚子裡吞。
白惟墉沙啞的聲音響起:“俞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你心疼自己的女兒,怎的就不知你所嗬斥的人,也是彆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本相為官數十載,卻不知一位侯夫人,也敢在本相麵前如此放肆!”
鎮定,態度從容。
威嚴,一如既往。
沈氏看向白惟墉,眼眶濕濡了。
想先聲奪人來個下馬威的定北侯夫人,不由心房緊收,呼吸驚窒。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了利爪與獠牙的老虎,它與紙老虎沒什麼區彆。
良久,定北侯夫人才按捺住內心的害怕,冷聲道:“相爺,我今日來隻有帶走皎皎一個目的,隻此一個,沒有其他。”
“你也是為人父親的,應當能理解我的憐子之心。難道你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還不夠?也想我與侯爺受你正在受的苦麼?”
“皎皎她才十六歲,隻是個柔弱的女子,遠赴北疆豈有生還的可能性?你怎麼能讓她們去北疆,是非要讓白家人全死絕了死透了才甘心麼?”
“算了,你怎麼想我不在意,我隻要我的皎皎活著,而不是和你那些幾個兒孫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語出如劍,定北侯夫人的話,每一個字都銳利地戳在白惟墉心口,他強忍著痛徹心扉的感覺,可還是被這番話將一顆心刺得鮮血淋漓。
他張了張口,卻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一陣涼風吹進來,他的身影顯得更加單薄了。
曾經扛起天下重任的肩膀,此時不由佝僂下去,再也直不起來。
而額上纏著的紗布,似乎滲出更多的血跡。
殷紅刺目。
正此時,管事又來稟報:“相爺,二少夫人的母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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