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琇瑩聲淚俱下:“我心疼長姐。她是相府的嫡長女,不僅出身高貴,更是深受祖父的疼愛。”
“她就像白府最璀璨的明珠,美麗、高貴、優雅、博學、善良、謙和、大方、正直……她是一個完美的女子,站在我就算跑斷腿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可是此時,算什麼?這亂七八糟的世道把她逼成什麼樣了?看著她端著大碗和一群男人在喝酒,我……我就忍不住難受。”
風輕塵聽完,隻是問道:“她這樣,便不是你的長姐了麼?”
白琇瑩立即道:“她是!但我心疼她!她本該被人羨慕著過完安穩的一生,不該承受著這一切!”
風輕塵沒有言語,靜靜地站在一旁。
仿佛,彆人的喜怒哀樂全然與他無關。
白琇瑩望著他淡然到冷酷的模樣,忍不住吼道:“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反正你這種冷心絕情的人也不會懂!”
說完,白琇瑩提著裙角離開。
風輕塵揚唇,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怎會不懂?
隻是已經看得透徹。
他知道為了活下去,該拋棄哪些無用的東西。
而這沒有意義的講究,便是最該拋棄的。
白家榮耀,所以供養出這一顆璀璨的明珠,白家的光輝,讓這顆明珠奪目光彩。
可如今白家要垮了,沒有那些虛名與榮光,這便是一顆掉進塵土裡的珠子。
若是不做出改變,要麼永遠埋\入土裡,要麼吸引禽\獸撿去,最後失去光彩,淪為一顆最普通不過的石頭。
隻有拋開驕傲學會與沙礫共處,隻有努力融入不同的環境,才能讓歲月在其上沉澱光彩,迎來日後的綻放。
如此簡單的問題,他的小姑娘早就明白了。
可這個蠢女人還不懂。
風輕塵不準備多言,掠到樹上倚著枝椏。
聽風穿林打葉,聽小姑娘爽朗的笑聲。
他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像一個淡漠旁觀的局外人。
白琇瑩擦乾眼淚,回到席位之上,她端起酒碗猛灌一口,卻被那酒嗆得她涕泗橫流。
灼辣的液體從漫過舌尖,流入喉嚨,然後灼燒著胃部,她更難受了!
她不是不理解長姐的改變,她是真的心疼長姐。
若世道不欺人,何須把這麼完美的長姐逼成這樣子?
如果此次北伐僥幸生還,那京城中又得有多少閒言碎語落在長姐身上?
她是真的心疼啊!
白琇瑩越想越氣,又喝了幾碗,結果成功把自己放倒了。
酒過三巡,越來越多的人醉倒。
直到最後,便隻剩下白明微和衛驍。
衛驍他抱著一隻壇子,對白明微豎起大拇指:“白姑娘,真是好酒量!”
“砰!”的一聲,酒壇子墜地,而衛驍也跟著倒下。
白明微挑唇一笑,將剩下半碗酒灌入口中。
可緊接著,一股清冽的液體,從她的指尖流下。
原來,她就不曾喝下多少,那本該下肚的酒,都被她用內勁從體內給逼了出來。
白明微坐回椅子上,望著倒了滿院子的人,眉眼沉沉,目光靜靜。
眼底一片雪寂。
“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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