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話音落後,阿五的腦袋被拍了一下,雪野中傳來一道笑聲:“蠢得要死,你這樣寫,不是在傷主子的心?”
阿五一本正經回應:“主子說,要把白姑娘的反應一五一十彙報給他。”
那道笑聲又響起,雪層動了動,阿五身側顯出人形弧度:“算了,我不想和笨蛋說話,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說完,阿五身側再無聲息。
阿五擰眉望著適才寫下的信息,認真思索一番,似乎也覺得不妥。
思來想去,他又加上幾行字,於是全文便成了——主子,白姑娘收到東西後,麵無表情,甚至還有幾分煩惱之色,似乎並不喜歡,卻礙於情麵沒有丟棄。
阿五看著自己精心修改後的信,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寫這麼清楚,主子應該不會為信息少而傷心了吧。”
……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接近午時,門外傳來衛驍的聲音:“白姑娘,五公子來了。”
白明微迎著燭光看向外間:“衛大哥,煩請召集此處的將士,我有事宣布。”
“是,白姑娘。”衛驍低聲應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
除了守城將士外,校練場所有戰士,皆集合於高台之下。
隨著一聲“五公子來了”,一股無言的情緒在將士之間彌漫擴散。
戰士的素養,使得他們依舊目不斜視,抬頭挺胸地望著前方,但胸中的驚濤駭浪,仍從緩緩收緊的手指與微微顫動的唇之間傳遞出來。
眾將士按捺住心潮翻湧,等著五公子的到來。
直到衛驍大喝一聲:“見過五公子!”
眾將士隨即單膝下跪,再也抑製不住的情緒,於沙啞的聲音中顯露無疑:“見過五公子。”
這一跪,無關白璟個人。
將士們跪的是守護東陵數百年之久的家族。
跪的是兢兢業業嘔心瀝血一輩子的老丞相。
跪的是血冷陰山之中鐵骨錚錚的白家兒郎。
跪的是死的死傷的傷,連孩童與女子都被迫上戰場的白家人。
跪的是興盛家族為了守護熱愛的土地,血戰到最後人丁凋零,僅剩一長成兒郎獨活的白家風骨與氣節。
知道五公子幸存,他們喜悅的心情,不輸於與白璟血脈相連的白家人。
以至於,一句問安過後,將士們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低低埋著的麵頰,裹挾了對殘暴敵人的憤怒,以及對白家悲壯命運的感傷。
眾將士再度哽咽:“見過五公子!”
今日的白璟,因為身上的傷而無法承受沉重的戰甲,那一襲淺淡的素衣,明淨如玉纖塵不染,卻讓人無法忽視素白背後所侵染的鮮血。
若白璟著素衣是為死去的親人與八萬將士戴孝,那在眾的人所見到的,便是數萬英魂臨死前對無法護住所熱愛的絕望,風拂動衣袂的聲響,恍若他們發出的哀嚎。
“白家軍的將士們……”白璟數度哽咽,半響才從發堵的喉嚨中吐出兩個字,“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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