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城。
牢獄之中,森寒壁冷。
一間不起眼的牢房內,不知何時多了兩人。
北燕拿下蓮城後,忙著築城與調撥駐軍,整日都在思考如何穩坐打下的江山,卻沒心思管理牢獄這一塊兒。
這肮臟汙穢的地方,此時反而成為蓮城中最安全的所在。
白明微閒適而坐,身披一身臟汙布的她,卻未因此削減半分氣度,那一襲尚還能看出顏色的披風,仿若照進林泉的一抹清冷月光,一直淌入人心底裡頭。
相比較之下,江辭與那被囚禁了許久的囚犯相差無二。
不管是氣質還是神態,都模仿得十分相像。
她低聲提醒白明微:“白姑娘,要是不想被發現,就表現得頹廢一些,我們並非戰俘,不需要昂首挺胸表氣節。”
白明微道:“敵人沒來的時候,不必刻意偽裝,因為這裡很安全,然而敵人一旦找到這裡,再好的偽裝也是無用。”
江辭問她:“我將你拖進來前,發生了什麼?”
原來,那暗巷深處的小洞,便是犯人從牢獄中潛逃時挖往外麵的出口。
白明微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沒什麼,隻是與北燕將領打了一架,把他踹下懸崖後,又砍斷了城牆之上的旗幟,並殺了幾十人。”
江辭撥開掩蓋那逃生通道的亂草,先把腿伸了進去,接著整個人進去,僅露出一個腦袋:“白姑娘,我覺得還是躲在這裡麵比較安全。”
習慣了風輕塵的不正經,衛驍的爽朗,如此促狹的江辭,白明微還是第一次見。
白明微露出笑意,問:“江大哥,你見多識廣,可知北燕軍中銀麵具將領的身份?”
江辭道,“此人來頭不小,乃北燕大長公主之孫,至於是哪個孫子不得而知,因為那大長公主一脈本就十分神秘。”
白明微露出了然的神色:“原來有這樣的來頭,怪不得身手如此之好。蓮城來了這麼一號人物,看來我們收複兩城一事,令他們慌了。”
江辭問:“你打得過他麼?”
白明微很肯定地回答:“江大哥,會贏的,隻是要費些功夫。”
江辭不由笑了:“曾經刀口舔血的日子,也沒有這般驚險刺\激,白姑娘,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白明微道:“摟草打兔子,幸運的是叫我遇見了正主,如今已經知曉即將麵對的對手是誰,算是不虛此行。”
江辭道:“你的目的怕是不止如此。”
白明微回他:“目前還不便說,時機到了自會告訴江大哥。”
江辭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你身邊的護衛,我倒是有幾分好奇。”
白明微知道隻要阿五一現身,此事便會瞞不住。
於是,她選擇了坦白:“白大哥,此為影衛。”
一日為影,終身為衛。
影衛對主子的忠誠,甚至超越死士,他們一旦認主,除非身死魂消,便絕對不會背叛。
正因為難能可貴的絕對忠誠,以及豢養他們耗資巨大,以至於影衛數量極為稀少。
得到這個答案,江辭沒有問及更多。
影衛的存在,必然伴隨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不是那種究根問到底的人,也對影衛背後的秘密沒有任何興趣。
兩人說到這裡,江辭麵色忽然一變:“不好!白姑娘,他們用狗尋我們蹤跡。”
“狗麼?”白明微緩緩站起身,“倒是有幾分難辦。江大哥,可知他們到哪兒了?”
江辭凝神一聽:“正要入巷,至多一刻鐘時間,我們必被尋到。”
白明微起身,砍斷綁束牢門的鐵鏈:“江大哥,快出來。”
江辭不假思索,立即從逃生通道內出來,跟在白明微身後。
一路過去,都沒有獄卒看守。
白明微將牢房的鐵鏈一根根砍斷,一路過去,皆是冷鐵墜地的聲音。
江辭道:“你這是要利用他們製造混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