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認命地跪在地上:“白姑娘好聰慧,竟能分析出屬下在說謊,主子的確與人打了一架,但卻沒有受傷。”
“之所以未有書信傳來,是因為主子舊疾複發,嚴重到不能寫信,為了不叫姑娘擔心,乾脆沒有把信送來。”
“屬下自然是為主子著想,想著主子為姑娘做那麼多,姑娘卻一直對主子冷冰冰的,要是能把姑娘騙去接主子,主子一定會很高興。”
“於是屬下撒謊了,還請姑娘責罰!不過能不能罰輕一些,要是屬下被打成重傷,不能保護姑娘了,主子一定會要了屬下的命。”
阿六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倒是叫白明微一下怔住。
不是阿六不留情麵,而是阿六所言皆是事實。
她不過兒時順手救了風輕塵一次,可自從風輕塵來到她身邊,哪一件事不是在幫她?
無論這阿六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但得知風輕塵竟然把影衛留在祖父身邊後,白明微無論如何也無法對舊疾複發的風輕塵坐視不管。
她深吸一口,問:“你主子的眼疾,會給他帶來很大的痛苦麼?”
阿六垂下眼瞼,掩住眸底劃過的那一絲得逞的笑意,他又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講述主子的痛苦。
正因為平淡,才叫人感受到那一句句平淡話語背後隱藏的苦。
他說:“主子以前生了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但自從眼睛失明後,所帶來的一切不便姑且不論,不時複發的眼疾,卻是會叫主子痛不欲生。”
“好幾次主子眼疾發作時,他都痛到失去理智,若是沒有我等在他身邊看著,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阿六這樣說,白明微不由擔心起來:“可知你主子目前大概到什麼地方了?”
阿六眼中喜色更甚,但還是裝作一副鎮定的樣子:“大概已到東陵境內,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話,約莫三五日就能與主子相彙。”
白明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終究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舉動倒把阿六給弄糊塗了。
他本來謊稱主子受傷,故意露出破綻讓白姑娘識破,為他接下來這番話做準備。
在被拆穿後,他先是透露主子留人在白相身邊的事,緊接著又提到主子舊疾複發,目的就是為了誆白姑娘去接主子。
難道?
莫非?
這個計中計也被白姑娘識破了?
“啊!女人果真是太可怕了。”
阿六呢喃一聲,隱到他該待的陰暗角落。
白明微回到處理公務的書房,若無其事地處理那些需要她想辦法解決,亦或是需要她做決定的事。
她與往常沒什麼不同,但處理事情的速度,卻明顯減慢許多。
有時目光甚至在一頁公文上停留許久許久,她才回過神來一般,繼續翻開公文看下去。
是的,她在擔心風輕塵的情況。
風輕塵畢竟幫她那麼多,得知風輕塵可能舊疾複發,她無法叫自己心平氣和地處理事情。
若是在兩軍對峙期間也就罷了,如今還不到攻打鏡城的時機,她要是無動於衷,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任氏端了一杯茶進來,輕手輕腳地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隨即準備退出去。
“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