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小的嫩芽破土而出的,那般充滿張力和頑強。
“阿瑜……”
俞皎頰邊帶笑,杏眼噙上淚花。
她一瞬不瞬地凝著眼前的男子。
城郊送彆時,她的夫君身披戰甲英姿勃發,豐神俊朗的氣質硬生生把萬水千山變成畫中背景。
但是現在……
心疼泛起的同時,她一頭紮進白瑜的懷抱中。
滿世瀲灩,錦繡晴芳。
兩個經曆了生離死彆的新婚夫妻,緊緊地相擁在在一起。
不知是奔跑過急始終沒有平息,還是由於太過激動,白瑜的呼吸,依舊急而粗。
他把下巴擱在俞皎的肩上,喘著粗氣,哽著聲音:“皎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並非武夫,儘管在一眾紈絝中打架還算厲害,然而與從小習武的衛驍和白明微都不同,他沒有深厚的內力,以及刀刀斃命的招式。
這幾個月的奔波,全憑著他頑強的意誌,一次次化險為夷。
然而枕戈待旦的日子,危險隨時會發生,他曾因為躲避追殺,幾天幾夜未敢合一次眼,也曾為了追逐李賢昭的線索,幾天幾夜滴米未進。
好幾次生死邊緣徘徊,他都以為再也回不來了。
俞皎摟緊夫君瘦得咯手的腰際,聲音也帶了嗚咽:“我也以為,我要當寡婦了……嗚嗚……改嫁的對象我都想好了。”
她在胡說瞎說。
她就喜歡看夫君焦急的模樣,所以總是會說一些胡話逗夫君,每次看著這笨蛋無可奈何又舍不得急眼的樣子,她便會覺得有趣。
這個習慣很好養成,而養成就改不了了。
哪就真的會改嫁?
哪裡就舍得改嫁?
白瑜知曉她的小心思,並沒有介意,振臂攬緊懷中的人,大掌箍緊她的後腦,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久彆重逢的激動久久未能平息。
但他安詳的麵容,昭示著就算他是昂藏八尺,頂天立地的男兒,也找到了令他可以心安的避風港。
最後,他一手捧著俞皎的麵頰,眼眶依舊泛紅:“瘦了,也黑了。”
俞皎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眼裡的深情仿佛能彙成海:“我不苦,你彆心疼。”
出身將門的她,身上浸染著戰場征伐的豪氣。
儘管她的父兄已不如先祖,被京城的繁華抹去所有的棱角,但她從小就有馳騁疆場的願望。
這邊境的苦寒,沒有叫她覺得苦,反而讓她覺得暢快。
這次隨軍出征,也算圓了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她終於不用一輩子都束縛在後宅之中,隻能繡花寫字吟詩作對來附庸風雅。
這邊疆,叫她荒涼的生命中充滿了張力。
她不苦。
白瑜滿目情深:“但我覺得苦,不在你身邊的每一刻,我都覺得苦。”
俞皎“撲哧”一聲笑出來,忽然伸出雙臂,又環住白瑜的腰際:“是笨七,是我的笨七,一點都沒有變。”
白瑜緊緊攬住她:“皎皎,能夠回到你身邊,我好欣喜!”
俞皎閉上眼睛,鼻端是血腥與藥味,但她像是聞著她極為喜歡的東西,露出一抹滿足而愉悅的笑意:“阿瑜,你能回來,我也好生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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