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太多的話要說,他行騙半生,早已看透人心涼薄,心底唯一的柔軟,便是那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把肮臟的他抱在懷裡的老人。
他至今記得,老人是那麼的瘦,但脊梁卻挺得筆直,而老人的胸膛也很寬厚,所給予他的溫暖,足夠他銘記一生。
為了那份恩情,他願意無條件的協助這名少女。
但本該無情的他,又豈不是在一次次協力作戰後,生出了珍貴的友誼。
若說剛開始,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那年邁的老人。
那麼現在,他是為了自己,也為了這來之不易的情誼。
分彆時,他惜字如金,但短短兩句話,已把他心中所願陳述得明明白白。
白明微笑著應他:“一切都會順利,而江大哥的問候,我也會帶到祖父麵前。”
這個險些成為她義兄的男子,行事作風與性格,有幾分像五哥與七哥,但又與五哥和七哥不同。
江大哥看起來文文弱弱,乃一介實打實的書生。
但是江大哥好像無所不能,沒有江大哥搞不定的人,也沒有江大哥不認識的人。
而在這幾座城的收複戰中,江大哥的作用也同樣無可替代。
這些她心裡都清楚,所以把北境交給江大哥與衛大哥,她很放心。
江辭灌下幾口酒,但卻沒有讓白明微喝。
他眼底有不舍,也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在白明微走後守住北境的決絕。
最後,他向白瑜舉起酒壺:“七公子,祝好!”
白瑜從衛驍手中奪過酒壺,與他碰了一下,隨即喝了一大口:“江兄,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以往一直在一起,都知道總會要分彆,但誰也不曾想會來得這麼快,一道聖旨,他們便得馬不停蹄往京城趕去。
雖然早有準備,但從接到聖旨到出發,他們也隻有短短幾個時辰的空隙,一切都顯得十分倉促,且緊迫。
自然也沒有時間來一場好好的告彆。
衛驍向白明微兄妹拱手:“一路平安,他日我們江湖再見!”
白瑜拍了拍衛驍的肩膀。
他的朋友遍布天下,但能夠推心置腹的,也就那麼幾個。
阿驍是什麼樣的人,他心底清楚。
若非因為自己的原因,想必當初阿驍也不會率領弟兄們下山。
為了已經“死去”的他,一怒之下帶著數萬人共赴國難,試問這天下,有多少人能為他做到如此?
隻可惜兄弟二人才團聚不久,又要再次分彆。
這一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麵。
最後,他的手緊了緊:“好兄弟,一定還有我們把酒言歡那一日。”
江辭沒有衛驍那般實誠,一個動作都做得大開大合,他隨意拱了拱手:“彆過,珍重。”
白明微與白瑜並肩站在一起,向二人深深拜下:“珍重。”
於是,一場送彆就此結束。
沒有轟轟烈烈,更沒有太多動情的話語。
但那份不舍與祝福,就像天邊逐漸堆積的雲彩一樣深厚。
為了不耽誤他們的時間,衛驍與江辭把酒喝光後,拎著酒壺便離開了。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白明微眼角氤氳:“不知怎的,我竟有些舍不得。”
白瑜的目光遲遲沒有收回來,但他還是笑著安慰妹妹:“還會重逢的。”
白明微露出淺淺的笑意,她看向身邊的兄長:“我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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