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忍住劇痛,站到祖父與百姓麵前,隨後彎腰捧起牌位,高舉起來,麵對著守備軍的方向。
她高喊:“安寧郡主白明微不辱使命!蕩清北燕賊寇,光複東陵河山,迎血冷陰山的英魂,歸鄉了!”
這道聲音,沒有夾雜著任何內力。
但是它卻清晰地傳到所有人耳裡。
聚在此處的百姓,緩緩跪了下來。
一個。
“恭迎安寧郡主凱旋而歸!迎眾將士英靈歸鄉!”
兩個。
“恭迎安寧郡主凱旋而歸!迎眾將士英靈歸鄉!”
三個。
“恭迎安寧郡主凱旋而歸!迎眾將士英靈歸鄉!”
……
無數人異口同聲:“恭迎安寧郡主凱旋而歸!迎眾將士英靈歸鄉!”
聲音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遍地都是他們感念英烈的身影。
白惟墉佝僂的脊背,霎時變得挺直。
他一撩衣擺,跪到了地上,用蒼老的聲音,字句鏗鏘地說:“大丈夫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今所誌未遂,奈何死乎!”
這句話,他曾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向即將開拔遠赴北疆的戰士說過。
可是這時,他加上了後半句——今所誌未遂,奈何死乎?
在眾聞言,霎時聲淚俱下。
數萬男兒背井離鄉,遠赴血雨腥風的沙場,敵寇未除,卻遺憾殞命身死。
如今回歸故裡的,也隻是一塊書著“英雄”的牌位。
他們的姓名,不會出現在史書工筆之中,沒有人能記住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將來對他們的描述,也隻是寥寥幾筆。
唯有兵部的花名冊,尚且記著他們的名字。
可那些冊子,也會隨著他們的身死,而被徹底封存。
但這不代表,沒有人銘記這些無名英雄的功勳。
麵對這一幕,對岸的守備軍首領知道,他們的任務失敗了。
他們不可能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麵前,對一個捧著英烈牌位,身負收複五座城池功勳的安寧郡主下手。
但是那些個小首領,又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遲遲沒有任何表態。
白明微依舊高高捧著手中的牌位,揚聲問道:“眾將士在此,所為何事?可是來迎接本郡主與眾烈士之英靈?!”
此言一出,守備軍首領立即色變。
任務失敗,已是重罪。
如今若是再跪到白明微麵前,這對他們來說,不僅是恥辱,也是罪加一等。
試想一下,上頭會如何處置他們?
但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如果他們不表態,必定招致閒言碎語。
上頭最不喜歡這樣的麻煩,到時候還是同樣要罰他們。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白明微挑唇,再度揚高聲音:“爾等為何在此?!”
她就是要逼這些人親口承認,站在此處究竟所為何事!
隻要這數萬守備軍跪下了,那麼,接下來她自有辦法讓該跪的人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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