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為這個好消息感到高興的同時,也為老爺子心疼。
白惟墉一邊笑著,不斷有眼淚滾落。
他啞著聲,字不成字,句不成句:“這下,祖父去見他們的時候,也不至於……不至於沒有什麼好消息帶給他們。”
林氏連忙掏出帕子,溫柔地給白惟墉拭淚:“老爺,彆說這種話,當初的事情也不怨你。”
白惟墉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把哽在喉嚨裡的情緒咽下去。
他目光的目光緩緩落在眾人身上,慢慢說道:“或許你們都很疑惑,當初我為什麼把所有人都送上戰場。”
白明微知曉原因,作為白瑜的當事人也知曉。
但家裡的女眷,隻怕是不明白的。
於是清楚內情的兩人都不言語,等著白惟墉把話說完。
“當時北燕來勢凶猛,北境接連淪陷,但是朝中武將,卻無一人可堪大用。”
“今上在奸人的鼓動下,決定放棄五座城池,不肯派兵馳援。他把寶都押在霍世勳身上,想著涼城有霍世勳鎮守,北燕的鐵騎就破不了北境最重要的關卡。”
“今上執意如此,朝臣也無可奈何,更沒有人去觸今上這個黴頭,奏請今上集結軍隊抵抗。”
“東陵本就積弱積貧,加上這種消極的態度,軍隊士氣萎靡,百姓無不處於朝不保夕的恐懼之中。”
頓了頓,白惟墉繼續道:
“若是東陵輕易放棄那五座城池,北燕隻怕不滿足於此。再者若無兵馬馳援,涼城被破也是遲早的事情,”
“國破家亡,國破了,離家亡還遠嗎?所以哪怕國庫空虛,哪怕士兵羸弱,這場保家衛國的戰爭,必須要打!”
“什麼都可以讓,唯有山河疆域,寸土必爭!這是一個國家的底線,一旦底線被突破,這個國家必定不能長久。”
說到這裡,白惟墉有些情緒激動。
用了半響,他才平靜下來,緩緩解釋:
“我這數十年,到底攢了些聲望,我將所有長成的男丁送上戰場,是為了向天下人表明我們一族抵抗北燕的決心。”
“果然,在我力排眾議說服今上之後,朝廷東拚西湊,很快便湊到八萬將士。”
“因為白家滿門十一名長成的男丁都出了征,將士們士氣大振,百姓也有了希望,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隻可惜……功虧一簣。”
“若無奸人裡應外合,就算家中這些男丁都不是武將出身,依著幾個孩子的才智,這場戰役不會全軍覆沒。”
“終究是我害了他們,你們心裡若是怨我,也是應該的,但是我希望你們都知曉,他們是為東陵而死,是為百姓而死。”
“家國的責任,總要有人背負,隻要戰火一日不結束,就一日會死人,不是他們,也會是彆人。”
說著,白惟墉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們為他人而死,雖死猶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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