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惟墉聽到這裡,方才滿意地點點頭:
“你們的想法是對的,若是趙家這等人都敢踩到我們白府頭上,那麼以後你們兄妹在朝中隻怕抬不起頭。”
說到這裡,白惟墉仰首,看向麵前的孫女。
一雙渾濁的雙目透著堅定的精光。
“做好人並非一味忍讓;做好官也並非將公理正義分得清清楚楚。”
“隻要站在你們對立麵,影響到你們的利益,那就要毫不猶豫地反擊。”
“隻有這樣,你們才能站在你們想要的高度,握住彆人不敢再隨意攻擊的權柄,那時候你們再來談匡濟天下,造福黎庶。”
說著,白惟墉將手掌輕輕拍在桌麵上。
聲音透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明微,祖父知道你心善,但是記住祖父的話,千萬彆手軟!”
白明微恭恭敬敬見禮:“祖父的話,明微記下了。”
白惟墉歎了口氣:“彆怪祖父囉嗦,祖父就是把你們教得太正直,讓那公理正義太過深\入你們的心。”
“但在這亂世,哪裡能將對與錯分得那樣清楚?飽腹的老虎咬你一下,你把它打回去,短時間它便不會再來了。”
“可是餓急的狼要來吃\你們,你們不打死它,過後它會成群結隊來分食你們。”
白惟墉的聲音微微拔高,隱隱透著激動,說出來更有力度:
“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這次趙家的事,是第一次但不會是最後一次,去練練手吧!”
白明微一一應下:“祖父的話,明微記下了,請祖父不要擔心,明微和七哥會處理好此事。”
白惟墉點點頭:“祖父相信你們,下去吧。”
他的話隻有叮囑,沒有牽腸掛肚的關心。
慈愛有時會成為年輕人乘風破浪的絆腳石,縱使他有心想說幾句軟話,最後還是被他忍住了。
他頭也不抬,便揮退了孫女。
白明微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白惟墉這才緩緩仰首,望著她的背影,把手伸向青柏:“扶我睡下吧,沒我的事了。”
青柏將白惟墉扶到床上躺著,替他掖好被子後,又輕輕放下帳子。
“相爺,您也彆太擔心,七公子和大姑娘早晚要麵對這些,這一次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帳子落下,裡頭響起白惟墉帶著困意的聲音:“是,我的時代過去了,現在是他們兄妹的時代,如果這一關他們都過不去,何談以後?”
“交給他們去解決吧,我幫不了什麼,也無從幫起。唯一能做的,便是多爭幾口氣,好好活著,不讓他們分心。”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會擔心。
畢竟這是明微與小七回京後,白府麵臨的第一仗。
一聲歎息,所有情緒都湮沒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