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淵來到院子裡,元五早已在桌邊等候。
江北暴雨連綿,玉京城卻是風和日麗。
秋日的暖陽灑下,照在元五墨藍色的衣衫上,那暗藏金線的衣料,熠熠生輝。
他慢條斯理地飲著茶水,看見蕭重淵的身影緩緩走近,他半點都不訝異:“攝政王果然知曉讖言一事。”
蕭重淵坐到元五對麵,緩緩倒了杯茶水。
握著茶杯,他從容而淡然:“本王知曉的讖言有很多,不知道元大人指的是哪一個?”
元五輕笑:“北燕陛下送來聖旨,命我儘快迎娶鎮北大將軍。我明明可以阻止鎮北大將軍去江北,但是卻沒有,攝政王可知其中的緣由?”
蕭重淵一言不發,緩緩把茶杯湊到嘴邊,輕輕呷了一口。
香醇的茶,索然無味。
他並未牛飲,也沒有細品。
對手中的茶水毫不在意。
元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把他的反應儘收眼底。
於是,元五繼續不緊不慢地開口:“因為,我在保護她。她若真的嫁到北燕,隻會被那些野蠻人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你知道北燕有一種極為殘忍的刑罰麼?就是把一個人掛起來,用滾燙的熱油澆上去。”
“在那個人痛苦萬分時,剝下他的皮,把血肉模糊的軀體掛起來示眾,這個刑罰,有一個雅稱叫做‘點天燈’。”
“當然了,除了保護她避免被點天燈以外,我不顧聖旨也要拖延婚期,主要還是因為那道命批讖言。”
蕭重淵挑唇:“野蠻人?這個詞用得好,元大人,你祖宗和同胞知道你這麼形容他們麼?”
元五不以為意:“我的祖父是東陵人,我的母親也是東陵人,我有一半的東陵血統。”
“所以我不會像北燕人那麼彪悍野蠻,也不會像東陵人這般弱不禁風,用野蠻人形容他們,有何不對?”
蕭重淵微微頷首,舉杯又呷了一口。
元五回到正題:“攝政王似乎並不在意,鎮北大將軍與我的婚約。”
蕭重淵淡聲開口:“早晚都會取消,本王何須在意?”
元五挑起眉頭:“攝政王這般想,所以才會對我們陛下要求儘快完婚的聖旨不以為意麼?”
蕭重淵放下杯子,麵對元五的方向:
“非也,明微不在,本王左右閒著無聊,聽聽元大人說廢話,打發打發時間,也未嘗不可。”
“隻是元大人繞來繞去,半天沒有說到正事上去,本王頗覺不耐煩,所以不奉陪了。”
話音剛落,蕭重淵便準備起身,卻被元五按住手背。
蕭重淵低笑:“看來,元大人的功力恢複了。”
元五邊說邊收回手:“既然攝政王不想聽關於聖旨的事情,想必攝政王早已知曉我收到這樣一道聖旨。”
“不若我們換個話題,談談關於鎮北大將軍的命批讖言,以及各自對這命批讖言的看法,如何?”
兩人所落座的,乃是兩把藤椅。
中間擺著茶台與茶具的,也是竹製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