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搖搖頭:“沒有,家裡很好。”
成碧很是疑惑:“那小姐,又為何……”
白明微深吸一口氣:“信上說,沈大人日日散朝後,都去承明殿外為民請命。為遲遲沒有撥下的賑災銀,也為這江北的情況有憂心。”
成碧聞言,更是緊張:“如此一來,豈非惹惱陛下?”
白明微頷首:“今上上次收刮太子的其中一個窩點,得到不少銀兩,但這些銀子他得留著,以防邊防不穩,危急他的江山。”
“所以江北的賑災銀來源,便都全押在元五購買酒水的金額之上。隻要元五一日不交銀子,他就一日不會撥銀。”
“依沈大人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這點,他之所以冒著惹怒今上的危險,也要去請今上撥銀,怕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成碧不解:“沈大人的苦衷是什麼呢?奴婢隻知道,他這樣做太危險了。”
白明微歎息一聲:“一則,倘若他不去做,滿朝文武,就沒人這樣做,也沒人敢這樣做。”
“朝野需要這樣的聲音,否則這滿朝上下,不全都是漠視災民生命的人了麼?”
“二則,他怕是在為我們打掩護,隻有他冒險去請求撥銀,那些未能及時接到消息的勢力,才會以為我們沒銀子賑災。”
成碧默然:“沈大人真是用心良苦,隻是要是因此使得陛下降罪,還真不值當。”
白明微沒有言語。
值當不值當的,得看沈大人怎麼想,如何認為。
他們身為局外人,雖替沈大人寒心,卻不能說沈大人的行為全然不值。
總要有人做。
如今祖父已不在朝堂,但凡誰的步調與皇帝不一致,都是極為顯眼的存在。
希望沈大人不要步祖父的後塵才是。
白明微放下五哥的家書,又把小傳義的拿起來仔細翻看。
她說:“傳義的字進步了,工整了不少。”
成碧問她:“信上都說些什麼呀?”
白明微笑道:“信上說,策榮的功課始終跟不上,公孫先生打算讓策榮專注武藝,至於才學方麵,或許可以再請一名西席認真教。”
“隻要因材施教,以後不說成為天下赫赫有名的學士,至少也能比一般人出挑。”
“所以現在,他和玉衡在相互追趕,玉衡的聰慧,叫他有些壓力,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為有玉衡在,他並不孤獨。”
成碧有些感慨:“玉衡公子本身也很聰明,他這麼努力,怕是為了父母的仇恨,好在大少夫人將他視若己出,他也算有個歸宿,而傳義少爺也有個伴。”
白明微頷首:“上麵還提到小晏安,他說小晏安單純又可愛,大家都很喜歡他。”
成碧含笑:“說起來,晏安小少爺算是一個正常的存在,大家當然都很喜歡他。”
可不是麼?
傳義和玉衡在讀書方麵有天賦。
策榮則在武學方麵有天賦。
小晏安喜歡玩泥巴,喜歡吃糖人,喜歡做所有小孩子做的事情。
比起那三人,他的確是個最正常不過的孩子。
白明微把每一封家書仔細翻看。
從家書之中,她仿佛能看到家人京中生活的點點滴滴。
成碧把放在一旁的信推到她麵前:“小姐,大家的信都看完了,現在,該看這封最特彆的了吧?”
白明微瞪了成碧一眼,把手放在那封信之上。
鼓起的信封,裝滿了厚厚的信件。
沉甸甸的。
是重淵的信。
重淵會與她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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