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成碧行禮離去。
白明微走在曲折的回廊中,她邊走邊開口詢問:“阿六,範知州被抓後,他的親眷可有什麼異常?”
暗處傳來阿六的聲音,卻不見人影:
“回姑娘,其夫人帶著家眷來過幾次,想要替範知州向九皇子求情,不過九皇子沒有見他們。”
白明微聞言,不假思索地開口:“你悄悄去找範知州一趟,做出他自殺的假象,但彆叫他死了。”
阿六不解:“自殺的假象?”
白明微問:“有什麼疑問麼?”
阿六小心翼翼地開口:“屬下以為,當由屬下前去‘刺殺’範知州,讓範知州以為上頭要將他滅口,他才會老實交代。”
白明微搖頭:“倘若此刻坐鎮江北的是祖父,這個方法或許還會奏效。”
“但殿下與我,都是初次處理貪腐案,範知州作為秦豐業布在江北的心腹,在麵對我們時,他的精神不可能那麼容易被瓦解。”
阿六恍然大悟:“屬下知曉姑娘的打算了。”
白明微勾唇:“既然無法從範知州著手,由內部瓦解,那就換種方式,從外部解決。”
“眼下幾名重要官員,以及範知州都被殿下嚴加看管,無法與外界接觸,倘若傳來他自殺未遂的消息,外界必然坐不住。”
“隻要他們有行動,就可以被我們利用,待到外層土崩瓦解,僅有範知州一人堅持,那又有什麼用呢?”
阿六領命:“屬下立即去辦。”
白明微沒有再說什麼,她繼續向前走,穿過回廊,來到後院落腳之處。
此時的她反倒不急了,因為她可以確定,她想要見的人,會主動出現在她的麵前。
與此同時。
朝廷派來的那名官員的儀仗,也在眾人的落榻處落下。
一名年過四十的官員掀開轎簾,從轎子上走下。
有曆城的官吏前來迎接:“侍郎大人,下官等恭候多時了。”
此次攜賑災款而來的官員,正是刑部侍郎張敬坤。
他官居從二品,職銜在劉堯的正三品巡城禦史、白明微從三品鎮北大將軍、白瑜的從四品兵部參事之上。
元貞帝派他到這裡的含義不言而喻,這是要用其掣肘劉堯以及白明微。
依照元貞帝的性子,商人入仕這一舉措,已叫他心生不悅。
儘管有太後斡旋,但他依然無法對劉堯及白明微放下心。
派來從二品大員,既是一種壓製,也是一種警告。
壓製劉堯及白明微,不讓他們在江北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同時也警告二人,凡事要懂得進退,他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彆僭越了臣子的本分,做出什麼逾越本分之事。
果然,這位刑部侍郎也不是什麼和顏悅色之人。
他將前來迎接的官吏淡淡一瞥,便不假辭色地越過眾人。
待走進驛館,他便開口:“帶本官前去見九殿下。”
是“見”,不是“拜會”。
可見他從一開始,便把態度擺得十分明確。
議事廳裡,劉堯早已與幾名屬官在其中等候。
他端坐首位,遠遠便看到有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身後跟著數名侍從。
“臣張敬坤,參見九殿下。”
劉堯淡聲開口:“張侍郎遠道而來辛苦,平身吧,無需多禮。”
張敬坤直起身子,目光落在劉堯身上。
接下來的話,卻叫左右向他行禮的屬官,驚出一身冷汗。
“九殿下,臣聽說有官員被拘押於牢房之中,但至今卻沒有提審,還請九殿下速速將他們提出來交給臣審理!”
沒有交接賑災銀,亦沒有告知元貞帝授予他的職權。
剛開口便是這番話。
可見他態度之蠻橫強硬,以及不把劉堯這個欽差放在眼裡。
這是下馬威啊!
冷汗直流的屬官紛紛把目光看向劉堯,忍不住在心底猜測,這一下馬威九殿下接得住麼?
倘若接不住,那麼接下來江北的事務,怕是由這張侍郎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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