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範蕊嫻分彆後,白明微回到了屋裡。
阿六的身形,浮現於她麵前:“姑娘,果然不出您所料,有人對慈幼局動手了。他們雇了殺手,欲要殺那大娘滅口。”
“我們的人根據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了買凶殺人的商賈,屬下已經告知白大人率駐軍前往緝拿。”
白明微點頭:“很好。不過這些引出來的,都是小蛇,對整個利益網來說,不痛不癢。姚姓商賈的背景查出來了麼?”
阿六連忙請罪:“屬下無能,目前尚未得到任何有用信息,隻知道他參與了哄抬糧食與藥材的價格,並且有囤積巨量糧食與藥材的舉動。”
“但是這隻能證明他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行商,卻無法證明他與朝廷官員勾結謀利。”
白明微抱手,靠在椅背上:“範忠謙在任這些年,在江北排得上號的商賈,都被腐蝕,參與到貪汙之中。”
“姚德旺作為數一數二的商賈,卻查不出問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他必然有鬼。”
“情況有些棘手,若是我們繼續對商賈動手,除去一個又一個的奸商,這就等於變相地幫他除去競爭對手,他躺贏了。”
阿六提議:“主子,既是如此,不若直接將他……”
說著,阿六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白明微搖搖頭:“殺他容易,但若是我們濫用生殺力量,那麼律法與公理何在?”
“我等生於禮儀之邦,受禮義廉恥等道德準則約束;當我們的行為越過道德底線時,國法便發揮作用。”
“道德與國法,應當平等地約束每一個人,這樣世道才能正常運轉下去。”
“我們現在無憑無據,因為懷疑姚德旺就對其痛下殺手,的確是一時之快。”
“可世人不是瞎子,倘若我們做了這樣的事情,將來如何自處?我不排斥陰暗手段,但該光明磊落的時候,就必須堂堂正正。”
“此江北貪汙一案,江北的吏治弊端,必須得按照合法合理的程序予以清除,如此有罪者無力回天,旁觀者才能心服口服!”
阿六默了半響,隨即開口:“姑娘說這麼多,其實都是站在九皇子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白明微挑唇:“西楚之所以繁盛,為四國之首,不也是因為重淵依法治國麼?”
“人人都道他暴虐,可他掌權短短數年,西楚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
說著,白明微揚起唇角:
“我白明微扶持之人,他應當是一個大權在握,卻遵從世間運行規則的人。”
“否則一旦他嘗到權力的甜頭,沉浸於生殺予奪帶來的快感時,他必定因此沉淪,墮入萬劫不複之地,難以回頭。”
“所以九殿下若是狠得下心,證據確鑿之下斬草除根,殺再多的人我都不會攔著。”
“然而如果他行差踏錯,心思歪了,我必會阻止。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危考慮,做事乾淨利落不留把柄,才能走得更遠。”
阿六拱手:“姑娘深謀遠慮,希望九皇子能明白姑娘的苦心。”
白明微笑了笑,隨即道:“姚德旺很可能不是秦豐業的人,這號人物大抵是北燕元家的重要暗棋。”
“跟緊元五的線,密切注視北燕的活動,興許能有意外的收獲。對於此人,千萬彆掉以輕心。”
阿六應下:“是,姑娘。”
白明微問:“在金府事發時,我吩咐你們辦的事情,有結果了麼?”
阿六點頭:“回姑娘,屬下已經收到回信。”
白明微伸手:“把信給我看看。”
阿六取出一疊信件,恭敬地放到白明微的桌上。
白明微拆開信件,一封封看了起來。
最後,她把信件輕輕按在桌麵上:“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