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野雞趴在地上,腦袋一歪一歪的,另一名護衛笑道:
“不管白日有多精的雞,一到晚上,就跟瞎了似的,什麼也看不到,就知道犯困,你看,被發現了還在打瞌睡。”
因為有了之前的吩咐,護衛再饞,也沒有想著把這隻野雞宰了吃。
兩人有說有笑,丟下野雞準備往回走。
可就在這時,野雞忽然撲騰著翅膀,迅速竄飛起來。
越過護衛的頭頂時,甚至還落了一抔雞糞。
兩名護衛一邊抖著身上的糞,一邊大罵:“真是晦氣!早知道就給它一刀了。”
可兩人的話音剛落,野雞便直直落下來,砸在地上不停抽搐。
似乎方才那一躍,已經耗乾了它的生命力。
此時它已然油儘燈枯,隻剩下一點微弱的力氣,向即將到來的死亡命運,不甘地掙紮反抗。
這時,一名護衛眉頭蹙起:“這野雞怎麼回事,怎麼嘴巴流黃水?像膿又不是膿,真不忍直視。”
白璟陷入沉思,忽然他出言分析:“像是病雞。”
有護衛連忙道:“我聽家裡的老人說,這病雞和病豬都不能吃,它們身上帶病,一旦吃了就會傳染人。”
“幸好公子有先見之明,不讓我們亂吃,否則屬下等指不定就獵了這病雞烤了入口。”
白璟想了想,而後吩咐被雞糞灑到的那兩名護衛:“既然吃病雞會傳人,說不定這病雞的糞也不乾淨。”
“不遠處有溪流,你二人去好好清理清理,把我的那塊皂角帶上,務必洗乾淨了。”
兩名護衛不敢耽擱,連聲應下:“是,五公子。”
白璟點點頭,並未多說。
火光倒映在他的眼眸裡,卻照不亮那眼底已經沉寂下來的不知名情緒。
較白瑜,他不如白瑜能扛事。
較白明微,他也不如白明微沉穩可靠。
他還是那個會害怕戰爭和流血犧牲的五郎。
可現在的他,也在漸漸成長。
男丁的職責,兄長父親的身份,以及那幾經生死的經曆。
這個善良卻有些軟弱的男人,也在彆人所不知的地方療愈自己,悄悄變強。
然而饒是萬事皆有防備,他心底還是隱隱不安。
隻是這不安,他沒有向他人言說。
……
“五弟妹,你怎麼了?”
白府,沈氏正在剛踏入房門,便看到崔氏握著手中的繡片發呆,連忙關切詢問。
崔氏抬眸,便看到沈氏擔憂的眼眸。
她輕輕搖頭:“大嫂,我沒事,隻是昨晚做了噩夢,沒有休息好,所以精神有些不濟。”
沈氏坐到她身邊:“適才可是在想那個虛幻的夢境?”
崔氏頷首:“嗯,那個夢太詭異了,到處都是蛇,好多蛇,滿地都是,密密麻麻的糾纏在一起,有大有小,五顏六色……”
沈氏連忙安撫她:“夢是假的,不得當真。”
崔氏點點頭:“我知道夢是假的,但還是會忍不住擔憂,這一整天,我的心總是隱隱感到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姑娘或者夫君他們……”
沈氏握住崔氏的手:“正是聽說你不太好,所以我才過來看看。五弟妹,孕中多思是正常的,我懷著傳義的時候,也經常胡思亂想。”
“這無法避免,但是你若覺得不安,或者有什麼情緒,你就與我說,有些情緒需要排解,不能憋著,知道嗎?”
崔氏感激地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卻又消失:“大嫂,如果有夫君和大姑娘他們的消息,馬上讓我知曉,可好?我擔心他們……怕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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