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都做好覺悟了。”
蕭重淵唇畔挑起,隨之揚起的,是他手中的劍。
他緩抬手臂,使得劍與肩齊平。
隻是反手一甩,那蕩起來的劍氣,便將周遭的刺客儘數斃命。
可他看起來,卻沒有半點用力的樣子。
仿佛舉手那般輕鬆。
他就那樣平靜地斬殺敵人,每走一步,地上的屍首便多幾具。
可從頭至尾,他的身上都未被鮮血濺到。
這是白璟第一次看到蕭重淵的身手。
他見過北燕人的悍然狠厲,也在沙場上衝鋒陷陣過。
更聽過耳邊刀劍割肉的聲響。
可沒有一幕,叫他如此心驚。
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努力睜開眼,去見證那一場可怕的屠殺。
不過短短片刻,原本像暗衛那樣的高手都無能為力的刺客,卻都成為他劍下的亡魂。
直到一個都不剩。
最後,他輕輕甩去劍上的鮮血,把劍收回劍鞘,而後拄著藏劍的竹竿,緩緩走向白璟。
“五公子,都解決了。不過刺客怕不止這一批,此地不宜久留,讓我帶你離開。”
這一刻,白璟並沒有猶豫,把手伸過去。
蕭重淵一把將他拉起,扶著他打了個口哨。
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向這邊奔來。
“五公子,你儘量不要掙紮,我扶你上馬。待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我再為你處理傷口。”
白璟點頭:“有勞。”
下一刹那,蕭重淵已在馬背上,而他也被蕭重淵拉上馬。
“小黑,我們走。”
黑馬邁開步子,走得又平穩又快。
隨著步履加快,白馬開始奔跑起來。
借著尚未熄滅的火光,白璟最後看了一眼山坳。
十數堆火仍在燃燒,那是護衛的屍首。
而他適才所在的地方,周遭倒下的,是暗衛的屍首。
這些暗衛,圍成一個圓,把他護在中間。
用性命殺出一條血路,讓他得以活到最後。
倘若不是阿捷和暗衛首領替他擋了致命攻擊,此刻他怕是早已魂歸當場。
“風……風軍師……”
白璟勉力擠出幾個字,聲音很是虛弱,在夜風中猶如蚊吟。
蕭重淵頷首:“五公子,請說。”
白璟的聲音,沙啞哽咽:“護衛得、得了病,我也不知道那是、是什麼病,起得很急,根本就治、治不好。”
蕭重淵勒住韁繩,神色凝重:“那是江北剛起的疫病,染病的隻有護衛,還是暗衛也染上了?”
白璟虛弱回應:“隻有護衛,前幾日有刺、刺殺,護衛碰了一隻病雞,隨後就相繼發病。”
“我一直和他們相處,但是沒有感染,我沒讓暗衛靠近他們。”
蕭重淵聞言,神色沒有多大變化。
倒是小白貂,忽然驚起,衝白璟齜牙咧嘴。
很顯然,小白貂是擔心主子因接觸白璟而染病。
但最後,蕭重淵拍了拍它的背,把將要撲上去撕咬白璟的它按下。
蕭重淵說:“五公子,我先送你與明微他們彙合,你的傷雖不及要害,卻也有些嚴重,接下來趕路會很辛苦,請你撐住。”
白璟點點頭:“多謝你。”
還有很多話要問,很多事要說。
可很顯然,此時不是商量事情的好時機。
他們必須先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緊急處理一下他的傷口,才能問出對方都疑惑的問題。
蕭重淵抖了抖韁繩,黑馬在夜色下疾馳而行。
遠方是尚在燃燒的屍首,而馬背上的白璟,因疼痛和失血越來越虛弱,最後昏死過去。
蕭重淵護住他的同時,眉頭輕輕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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