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大夫說話,蕭重淵又嘔出幾口血。
那血根本就止不住,一口接一口從蕭重淵的嘴裡湧出。
邢大夫顯然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頓時有些慌神了。
還是方大夫穩得住,立即抽出幾根最長的銀針,紮入蕭重淵的穴道。
白明微也聽到動靜,一個箭步衝過來。
看到蕭重淵滿臉鮮血,她連忙將蕭重淵的腦袋摟住,令蕭重淵靠在她的臂彎。
“大夫,這……”
方大夫解釋:“大量內出血。”
邢大夫麵色凝重:“果真是因為身子太虛,承受不住猛藥麼?”
方大夫沒有回答,而是告訴邢大夫:“體內出血,治法初用止血以塞其流,中用清熱涼血以澄其源,末用補血以複其舊。”
“你親自去準備一碗止血的黃土湯,先把血徹底止住才行,快去!”
邢大夫匆匆忙忙前去備藥。
白明微緩緩伸出手,搭在蕭重淵的脖頸上。
此時的蕭重淵,麵色蒼白如紙,沒有半點生機。
仿佛那幾口鮮血,早已帶走他的性命。
他氣弱如絲,隻吊著一口微弱的氣息。
誰能想到,強大如他,也會有這般虛弱的時候?
虛弱得隻需要輕輕一捏,便會碎裂成沙,隨風而逝。
饒是到現在,白明微也還是沒有適應蕭重淵這般模樣。
明明就在前幾日,他還那樣的可靠。
可靠到僅僅隻是一個笑容,便能叫人沒來由的心安。
若說白府眾人視自己為定海神針,重淵何嘗不是自己的定海神針?
仿佛隻要他在,沒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仿佛隻要他在,天就不會塌。
隻是現在,天好像真的塌了。
白明微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她摟住蕭重淵的麵頰,輕輕拍打著他的臉,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隻是那聲音,已經失了些許冷靜,字裡行間都是憂心如焚:“風輕塵,風輕塵,你彆睡過去,不要睡過去……不要像二嫂那樣睡過去……”
蕭重淵的手指動了動,眼皮輕輕顫著。
方大夫見狀,立即說道:“大將軍,風軍師還有意識,他聽得到您的話!”
“風輕塵,彆睡過去!”白明微又說了這麼一句,但是明顯她方才表露出來的惶恐與害怕,已經習慣性地被克製。
連同那言語,也變得寡淡異常。
大夫恨鐵不成鋼:“大將軍,這乾巴巴的話如何能喚醒風軍師的求生意誌?要說他願意聽的!他想聽的!”
白明微冷峻的麵龐,越顯緊繃。
甜言蜜語於她來說,好似燙嘴。
她做不到張口就來。
“彆睡,求你。”
她把臉貼過去,在蕭重淵耳邊低低哀求。
可是這時,她感覺到手心一股熱流。
觸目驚心的血,又從蕭重淵的口中流了她滿手。
方大夫的話略微驚恐:“明明銀針已經紮住穴位,怎麼會止不住血?!”
白明微立即取出銀針,運力去點穴道為蕭重淵止血。
然而還是沒有止住。
仍有源源不斷的血,從蕭重淵的口中溢出。
白明微的麵色急速蒼白下去:“怎會如此?”
一旁的小白貂急得上躥下跳,淒厲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