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先出現症狀的是那名夥夫,且看上去罪魁禍首便是隨葬佩劍,但誰能證明一切禍端就是隨葬佩劍引起的?!”
“就算症結是佩劍,難道錯的不是掘人墳墓的盜墓者麼,如何能把罪名強加到受害者身上!”
頓了頓,何縣令擲地有聲:
“要是誰還敢有這份心,休怪本官不客氣!”
眾官吏難以置信地看著何縣令,但到底是頂頭上峰,他們也不敢得罪。
隻是他們不明白,向來膽小的縣令大人,怎麼此時像是變了個人,這般嚴厲逼人。
這時,有人不甘地開口:“大人,那怎麼辦?我們都拖家帶口的,上有老下有小,可擔不下這樣大的罪責。”
何縣令枯槁的手,輕輕拍在椅子的扶手之上。
他抬眸,凝著座椅頂上懸掛著的四個大字——乾坤朗朗。
最後,他回過神,凜然正氣:
“諸位,我們至今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而並沒有隨範忠謙一同被斬首,不是因為我們懂得推卸責任,恰恰相反,是我們數十年如一日地恪儘職守。”
“我們雖然渺小,卻背負著成千上萬百姓的前途,背負著整個高昌縣的命運。這數十年來,我們一步一個腳印,問心無愧。”
“這麼多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堅守了這麼多年,可不能晚節不保。否則,就算苟活於世,又有何顏麵去麵對我們的子子孫孫?”
“所以,就讓我們竭儘全力,協助殿下與大將軍等人解決問題,就算最後慘淡收場,於我們而言都是善終!”
眾官吏低下頭,無地自容的同時,那股緊張感尚未消散。
何縣令繼續道:“再者,九殿下仁慈,他在江北這數月,可未曾有一人被他推出來擔責,本官相信,隻要我們儘心竭力,自有人會為我等做主。”
話說到這個份上,眾官吏也不敢再去想,這個時候應當把什麼人推出來承擔責任。
何縣令見大家已經把他的話聽進心裡去,於是便揮揮手:“去吧,都去做事,特殊情況,不得有一絲馬虎鬆懈。”
眾官吏便散去了。
待議事廳僅有何縣令一人時,他再次看向懸於頭頂的牌匾。
溝壑眾橫的麵上,坦然而堅決。
這一刻,望著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字,他不再緊張忐忑。
相反地,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靜。
……
屋裡,劉堯聽著阿六的稟報,他不由得點點頭:“多謝你,本王明白了。”
原來議事廳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儘收阿六眼底。
阿六正要退下。
劉堯卻叫住了他:“等等。”
阿六準備離去的身影頓住,他回身:“九殿下,何事?”
自從雪蓮一事,阿六對劉堯的態度有所改善,雖然依舊不冷不熱,但比從前好了許多。
劉堯並不在意阿六的態度,隻是問出心中的疑惑:“本王身在局中,一時無法捋清楚這整件事背後的目的。”
“天下百姓信任老白相,而大將軍也用她的實力贏得民間尊重,那些人盜取隨葬品的意義是什麼?”
“本王並不覺得,僅僅因為隨葬品一事,百姓就會把所有的罪過都怪在鎮北大將軍身上。”
阿六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那陷害大將軍的人,哪裡會在乎百姓會不會把責任怪在我們姑娘身上?”
“隻要陛下,也就是殿下你親爹認為,始作俑者便是我們姑娘,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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