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話要問,太多情況要關心。
但是那些話都哽在了嗓子眼,隻能艱澀地擠出一聲切切的呼喚。
太後噙著一抹虛弱的笑意:“傻皎皎,彆擔心,姑母沒事。來,坐姑母床邊。”
俞皎起身,順勢坐下。
她的手被握住,隻是此刻她感受不到溫暖,而是揪心的疼痛。
眼前這老人,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也是她的嫡親姑母。
是她俞家的主子,也是照拂俞家的頂梁柱。
可如今,這曾經撐起東陵半邊天的人,已經垂垂老矣,搖搖欲墜,就像一顆正在急速枯萎的老樹,那般脆弱。
她幾度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是太後先開口:“姑母想皎皎了,所以把皎皎召進宮。皎皎見到姑母,怎麼不似從前那般高興?”
俞皎再也忍不住,鼻頭一酸,彆過臉擦起了眼淚。
她啞著聲音:“皎皎也想姑母。”
太後笑容更加慈藹:“既是想姑母了,那便與姑母好好敘敘舊,我們娘倆好好說說話,不論是皎皎的日常瑣碎,還是皎皎的遠大誌向,姑母都感興趣。”
“好。”俞皎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從哪裡開始說起。
她想了片刻,提及了白惟墉:“姑母,祖父很好,但他掛心江北的情況,最近總睡不安穩。好在我們家的小晏安討喜,整日整日地都在陪伴祖父。”
“您有所不知,那小晏安比起傳義和策榮他們,或許算不上天才,但是他很善良,很活潑,有了他的陪伴,祖父的氣色都好了許多。”
太後了然於心,忍不住感慨:“惟墉就是如此,心底裝的都是家國百姓,你要是讓他停下來,他能跟你急。”
頓了頓,她又問:“你家那個小晏安,當真如此討喜?”
俞皎鄭重地點點頭:“回姑母,那小家夥真的很招人喜愛,您要是見了,也會喜歡上他。”
太後笑著點點頭:“還是二房有福氣,得了這麼個寶貝。”
俞皎紅著眼眶,唇角卻揚了起來:“可不是麼?二嬸那人平日嘴巴有些刻薄,但是對小晏安疼得不行,對於失去母親的小晏安來說,或許這已經是很好的歸宿了。”
太後又問:“小傳義呢?小策榮呢?他們最近表現得怎樣?”
俞皎沒有多言,隻是簡單地說明情況:“那兩孩子很聰慧,現在和先生讀書習武,功課很好,武藝正在一點點進步。”
太後點點頭,隨後狀似不經意地問:“我記得,還有一個叫玉衡的孩子。”
俞皎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緒。
姑母是至親,但事情也分輕重。
玉衡的真實身份,家中雖然沒有幾個人知曉,但她卻是明白的。
如今姑母驟然提及玉衡,她不清楚究竟是另有目的,還是尋常的關心。
但她很快就有了應付的說辭:“姑母還記得那孩子,說起來他的天賦極高,因為是先生的義子,先生教導起來很用心。”
“如今有些功課,甚至比傳義還做得好,傳義可不服氣了,兩人現在互為競爭關係,也算是互相促進。”
太後聞言,沒有言語。
她靜靜地看著俞皎,直到俞皎把身子伏了下去,她這才開口。
隻是那聲音,已然變得尤為嚴肅:“皎皎,你老實告訴哀家,玉衡的真實身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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