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必須嚴格按照命令行事,不可節外生枝,亦不可給高昌的情勢火上澆油,否則一律重罰!”
兩人的話被傳了下去,將士們很快就四散而去。
此刻他們的神色再無疑慮,也不對白瑜的話有任何質疑。
校尉望著躺在地上的冰冷屍首,一時犯了愁:“大人,這可如何是好?罰不得,也賞不得。”
白瑜當機立斷:“軍中是個賞罰分明的地方,校尉大人治軍嚴謹,該罰得罰,該賞也得賞。”
“剝去他的戎裝,扣除他應得的軍餉,開除他的軍籍,並且不予任何撫恤。”
校尉一怔,明顯對這個處罰有疑慮。
白瑜話未說儘,他繼續開口:“將他的遺體移至方大夫的靈堂廂房,待此間事了,自有他的去處。”
說完,白瑜揮了揮袖子,大步離去。
校尉看著白瑜的背影,靜默片刻後,深深地鞠了個躬:“送大人。”
“寶財”違法軍紀是不爭的事實,有錯必罰。
開除其軍籍,且不予撫恤無可厚非。
其情可憫,他的行為未被抹殺。
把他的遺體與方大夫的放在一起,他最後會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承受他應當的哀榮。
正因為校尉理解了白瑜的苦心,他最後這一禮,腰板才彎得如此恭敬而服氣。
發現“寶財”犧牲的那名士兵尚且不明白,他硬著頭皮問上峰:“大人,這校尉大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校尉沒有解釋,隻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寶財,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名字?”
那名士兵連忙回答:“大人,這名字是寶財的父親當年出征前給寶財取的,他父親說,‘國是寶,民是財’,有國有民是為‘寶財’。”
校尉又問:“寶財的孩子叫什麼?”
那名士兵又答:“回大人,叫‘有福’。”
“有福。”校尉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後吩咐:“你們倆是同鄉,寶財的戎裝你來剝,把他的遺體停到方大夫停靈的地方,待高昌事了,寶財會有一個好的安置。”
說完,校尉便離開了。
他已然年老,步子卻依舊穩健,一襲戎裝襯得身姿挺拔,器宇軒昂。
那名士兵不懂他的話外之意,隻明白寶財最後尚有妥善歸處,便依命行事了。
此一事看似解決,然而白瑜的神色,卻愈發冷峻。
安排換防過後,他便匆匆回到了高昌城內。
劉堯的書房裡,白明微赫然在列。
白瑜解下披風,邁步進屋拱手行禮:“殿下。”
劉堯一眼就看出白瑜神色有異,於是他放下手中的筆,輕聲問詢:“出了何事?”
白瑜看了白明微一眼,隨即開口:“殿下,軍中怕是要出事。”
劉堯坐直身子,與白明微對視一眼,目光又移回白瑜身上:“什麼問題?仔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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