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門裡邊,朝幾人發出低吼:
“你們不是喜歡胡說八道麼?你們不是覺得自己掌握了真理麼?你們不是覺得自己眼光毒辣可以看清楚所有事情的黑暗麵麼?!”
“現在有誰質疑鎮北大將軍的?馬上進去看!用你們那如炬的慧眼看看,鎮北大將軍是裝的還是真的!”
門就那麼開著,但卻沒有人敢往裡麵看,更彆說進去驗證了。
任何捕風捉影、以訛傳訛的人,最經受不住的就是彆人拿出事實和證據的說明。
他們此刻,哪裡還有在背後傳閒話時侃侃而談。
皆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劉堯又是一聲冷哼,然後把目光移到那幾名更為寒酸的人身上。
他說:“你們知道白府護衛的墳塚裡,為什麼會非要留著一柄劍隨葬麼?”
“因為那些護衛與主子同生死、共進退,死了也想守護主子,所以才會留下遺願乞求同伴把佩劍給他們陪葬。”
“他們為何而死?是在幫助病患轉移的時候不幸感染,最後藥石無醫,遺憾而終。”
“他們的墓碑上,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隻是土包一個。你們想過為什麼有人知道他們葬哪,且又會去挖他們的墳塚麼?”
“整件事情,明明始作俑者是那些偷盜者,與隨葬品何乾?況且,你們誰又能證明高昌出現疫病,是因為隨葬品了?”
依舊是無人搭話。
劉堯繼續道:
“倉庫出事,鎮北大將軍已然救下倉庫裡所有的物資,這還算保護不力?”
“你們可知曉,那倉庫之中的大部分東西,是鎮北大將軍自掏腰包,為你們準備的救命物資!”
“你們自認為三教九流實為下賤,你們覺得彆人也輕賤你們,可是這一次,藥物、糧食,少你們一分一毫了麼?”
“若我們真覺得你們低賤,為什麼還要費儘心思拯救你們?你們分明是東陵的磚瓦基石,是無法替代的!我們怎會不將你們放在心上?!”
劉堯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甚至走到一旁,端起一盆盆栽,狠狠地砸到地上。
陶盆碎了一地,泥土散開,裡麵的小鬆樹就那麼躺著。
凝著這些狼藉,劉堯咬牙切齒:“這個世界並不美好,可依然有人甘願用性命為針為線,縫補這破破爛爛的世界。”
“或許這些針線救不了每一處破爛,但每一根針線都儘力了。對於這一次江北的情況,我們也在儘力。”
“如若你們還覺得不夠,你們還想要更多,本王隻有這一身骨血,你們想要,何不現在就來拿去?!”
在眾十數人,沒有一人言語。
不知他們是懂了,還是沒懂。
但無一例外的,都把頭垂得很低。
那不是啞口無言的沉默,而是無地自容的羞愧。
總之,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劉堯半個字。
劉堯力竭般揮揮手:“本王言儘於此,都走吧,彆打擾大將軍休息。”
說著,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失魂落魄地向門口走去:
“本王彆無所求,隻要你們配合我們熬過這一關,那麼就不枉費所有犧牲之人的苦心,不枉費大將軍豁出性命,也要為你們考慮的苦心。”
“如若大將軍沒能撐到最後,就請你們口下積德,至少要明白,她是為江北而戰,為東陵而戰,她問心無愧!”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劉堯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聽著的白璟,眼眶紅紅地表示:“我妹妹就在裡麵,你們想去看看的話,就往裡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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