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枝的踩動聲在靜謐空曠的樹林內回蕩,沈渝幾乎是立刻就僵住。
他的臉白的跟湖麵的水一樣,快速抽回手捂住嘴,閉上隻眼睛不動。
來了來了!
殺人犯來了!!!
另一隻手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不讓自己喘的太厲害,好止住下頜的痙攣。
然而,那聲音又沒了。
就像是從來沒發出過,幻聽一般。
幾分鐘都沒個動靜。
靜,靜極了,死一般的寂靜。
沈渝睜大眼睛,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心跳如擂的他根本不敢往後看,背脊開始不斷蹭蹭泛發酸液爬到後頸,全是激涼。
時間就這樣倒數,又是三分鐘過去,還是沒聲音。
沈渝慌了,他有些懷疑聽錯了,可那嘎吱聲踩動分裂如一幀幀音頻神經衝動不斷沿著聽神經傳到耳蝸。
怎麼會出錯?
最後還是受不了這般宰肉割喉的靜默,沈渝咬咬牙,掌心捂住嘴微側身探頭往長椅的空隙看去。
條橫間
前方黑漆漆一片,樹木和陰影連成一塊,突兀的枝芽瘋長出血肉,向四方延伸,黑樾如深淵,不斷向四周吞噬。
沈渝重重安下心,這幾下幾乎要了他的命
不過就在微挪身子收頭時,側前方銀製刀具在淡泊夜色下反出的光,卻驚的他血液猛往頭上灌,瞳孔猛縮
他的身子不受控製赫,赫,溢出胸腔氣音,不斷往後靠
啊
啊!!
隻見黑色鞋子往上是一身黑衣的蕭肅身形,男人帶著鴨舌帽麵貌隱藏在夜色裡,像是不會動,直挺挺站著,如樹枝分影或是商場裡的衣物模特。
沈渝甚至感覺他不會呼吸,因為偌大的林內,隻有自己的喘息震耳欲聾。
就在沈渝不斷往後爬時,帽簷下的那張臉也抬了起來。
“啊!!!”
沈渝嚇得尖叫一聲,四肢一軟撲倒在地。
這種冰冷弑殺的氣壓,讓他當即又狼狽的踉蹌爬起,不管裙擺沾上灰土,抓起d就往前狂奔。
不
不要,不要殺我!!
沈渝眼睛裡的恐懼兜不住往外溢,莫名的寒意順著靜脈紮入血液裡,掌心,頭顱全是冷的。
身後這次明顯傳來追趕聲,不快,但卻足以讓沈渝膽裂,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顫抖,他如一個沒有目的的蒼蠅,亂竄。
四肢快要到達極限爆開,尤其是腹部疼的他快暈厥,不能停,不能。
沈渝扶著樹乾,不斷跑著,終於在路的分叉口,眼腳未看清的他被凸起的樹根,絆了跤
“砰!”
整個身子重重砸倒在地。
後頭的走動聲還在襲來。
滴答
倒計時——18:00
沈渝眼淚在哐裡打轉,他咬緊下唇,手肘顫栗的撐住地麵起身
看著岔路,和不斷靠近的黑影,他慌了手腳嗚咽了聲後,拖著瘸腿,找了個草叢濃密的躲了進去。
膝蓋處估計摔得很重,這一下讓他徹底跑不動了
等躲在樹枝後的草叢裡時,沈渝全身早已精疲力儘,動彈不得,強烈的腎上腺素給的過多,讓他頭都是暈的,如同飄在雲間。
衣服被倒刺劃破上頭還有些塵土,幸而這幾日未下雨,拍打就能掉。
白嫩修長的腿部膝蓋卻是紅了大片,跟跪在瓷磚處受罰的紅韻差不多,豔糜的朱紅。
沈渝捂住唇,輕輕將d放下,他不敢開手機也不知時間還差多少,他隻覺得他可能要死了,死在殺人犯的刀下。
沈渝疼的蹙眉。
就在他全身縮緊時,腳步也走了過來,男人握著刀,他的步子很慢,路過沈渝身側時腳步停了
站住不動。
咚!
——一米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