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能堪堪說些話的沈渝,就纏著人兌現諾言帶他去醫院。
主要他還是有些擔心,那天砸在沈建華身上的吊燈碎片迸濺一地,哪怕在濃煙中他還是能看到有些刺進在人手背,後頸和臂彎上。
江湛沒有食言,喂完對方最後一口飯,就開車帶他去嘉禾醫院。
醫院很大,裝潢環境都極好,隻是環顧四周一片都是白,死白。
大廳裡除去幾株綠植就沒有彆的顏色,慘白刺眼燈光晃的沈渝心亂,有些不安地拉緊對方衣擺跟著往電梯方向走。
住院樓層很高,等待時間有點長,沈渝拉了拉袖口,另隻手按在鎖骨上,慢慢啞嗓說
“他身體怎麼樣了。”
江湛側額看他,摸了摸沈渝臉頰給予安心“挺好的,等會去病房就知道了。”
——叮
電梯門應聲到站。
江湛拿下沈渝緊攥的手,與之五指相扣將人帶出電梯。
男人掌心很緊,很暖,沈渝縮了縮想掙開,卻被攏地更深,所有紋理指縫都被無死角貼合,跟要長在一起似的。
沈渝眼睛微微放大,側身往左右來回逡巡,生怕從哪裡躥出來個人。
在男人手壓在門把上要擰動時,忍著微疼仰頭小聲提醒,“江湛放,不,不太好”
他和江湛的事估計現在就林然知道,他不敢想要是這樣進病房,沈建華會不會氣得當場從病床上跳下來,唾沫橫飛,罵他傷風敗俗給他倆轟出去。
況且現在也不是個好時機。
江湛側身看他,感知到沈渝腳掌在用力佇著不動,身體滿是抗拒,漆黑眼睛下暗。
沈渝以為對方沒聽到,咽動口水,再要開口,闌入的手就倏地脫力放開。
接著高大身形獨自開門而入。
“江”沈渝手因為慣力掉在空氣中,晃了下,他低頭張合了下掌心。
愣會後才緊跟上。
病房很大,裡頭洗漱衛生間自帶一體,沈渝後腳走到病床幾步前,沈建華就已經自然地和江湛敘談上。
“小江來了啊,這幾次可是多麻煩你了,要不是你背我出來,我這條命也算是搭在裡頭了,還聯係a市最好的骨科大夫。”
“沒事,應該做的。”江湛不急不躁應聲,目光在男人身上從上到下劃過。
沈渝有些驚訝於兩人的熟識。
經曆前幾天火宅那事,還有些不知怎麼和沈建華相處的他,在視線投到沈建華耷拉在被褥外纏繞數圈繃帶的腿時,嗓子頓時發緊。
腳步走到床尾,忍下刮剌感,緩緩出聲。
“爸,你的腿”
“沒事”沈建華臉皺紋很深,頭發也白了很多,神色卻沒太大傷懷,經曆過生死這些自然都不算什麼。
他無事般擺擺手“被走廊側東西砸斷了,不過還好,另一條沒事,就是以後走路得拄拐。”
說完他苦中帶樂笑“也好,上半輩子還沒體會過這種,還挺新奇。”
反觀聽到沈渝啞儂嗓音問他怎麼了。
沈渝搖頭擺手沒事,聽著對方要強又自我安慰的話,舌尖有些泛酸地瞥開視線不去看。
不過想起那天所見,他還是說出心頭疑慮
“不是隻砸倒上半身嗎,怎麼會”
他記得隻有上半身,腿根本沒有問題
“會好的。”江湛插入兩人對話,切斷沈渝接下來要說的,對沈建華說
“叔叔不必擔心,美國有個專門研究骨科的醫生,他對這種病症很拿手,您這個拖的時間不長或許還能恢複如初,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