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在人離開後,四肢就開始用力扯動鏈條,想試試能否側身去夠床下灑掉在地的書。
但不管如何變換姿勢,都沒用
雙手扣的太緊,連同腿都像被釘固在床上,動彈不得。
像隻被外力包裹硬生生留在蜘蛛網的昳麗蝴蝶。
明明五彩斑斕,現在卻孱弱無力,連扇動華麗翅膀的權利都被剝奪。
隻等那隻黑色龐大的蜘蛛順著蛛絲線一點點靠近,再將他從頭到腳一口蠶食。
幾番過後,沈渝也泄了氣,雙眸虛洞盯向天花板,上頭沒有燈具,隻有刮好的死白膩子。
不斷往渾濁發黑眼底刺。
一切都安靜的太過,除了偶爾浴室傳來水漬滴落聲烜赫著先前被使用的生人氣息。
再無其他活人樣。
沈渝閉上眼無聲哽了幾聲,在手腕不斷被擦紅下,才耷眼,順著僅有燈光去瞄散開在地的漆皮封麵。
不看不要緊。
這下直接讓他嗓子快凸出來。
那把美工刀已經從裡頭掉在了地毯上,刀體被書本蓋住,露出了一點白色刀柄頭。
從他這個距離能觀的一清二楚。
沈渝臉色發白,作勢又要起身,完全忘了手上捆綁鏈條。
這一扯,鐵鏈更加無情地勒入皮膚
手腕本就擦破掀開的皮肉直接外翻,淡粉色肌理混著血珠緩緩滲出,掉在床單上,綻出幾朵觸目驚心的殷紅。
沈渝疼的蹙眉,眼圈泛紅。
還沒嘶氣。
哢嚓——
門開了
男人帶著煙火氣走入,淩冽端挺身形拿著餐盒步步上前,見沈渝還掙紮抗拒的模樣
臉又沉一色,出口的話都冷上幾分。
“亂動什麼?”
迎著光線,在看到沈渝手腕出血時,眉心擰動,快步上前將餐盒放下,去檢查傷口。
尤其在發現腕側肉都翻開模糊時,還沒壓下去的煞氣又衝了出來,幾乎是咬著牙出聲
“沈渝,你是不是想死”
“才做頓飯的功夫,就這麼迫不及待要跑?”
“就這麼想離開我是不是,啊!”
江湛眉峰凸起,拽住沈渝手骨的手加攥,隱隱有壓蓋不住的傾向。
“我”沈渝心頭全是刀片的事,被人吼的心頭怔了怔。
仲怔地望著人峻冷麵容不敢說話。
直到指骨傳來咯嘣掰斷聲後,他才後知後覺喊疼。
“江,江湛,疼”
“我,沒不,不跑。”
“不跑,那你今天騙我是為什麼,嗯?!”江湛眼中全是熠爍的怒氣
他知道他最會裝,隻用了一成力的他,哪裡會疼?
就這麼不想讓自己碰他?
加之今天下午的事,很快那股被藥壓下去的暴戾,蹭地被火燎子點燃,直至越燒越旺。
“說話!”
“誰讓你跑的”
“你現在到底還有沒有真話!”
破皮傷口在空氣中暴露,沈渝被鐵鏈捆綁的手青筋凸顯,不斷在裡頭蠕動砰張著,被壓彎的指骨酸疼的他齜牙。
“我我沒有。”
男人冷到底子裡的眼幾乎要穿透沈渝瞳孔,去割開沈渝心臟,看真假。
那張慣會騙人的嘴,他現在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沈渝隻顧哭泣仰起頭,不斷啜聲“江湛疼”
“放開啊!”
隨著最後一聲嘶嚀,床榻上的人開始用力猙獰著身子,甩開鐵鏈,簌地帶出一條淅淅瀝瀝血珠。
江湛見血眼前又白花一片,他忍下躁怒,收回抖顫的手,起身去拿醫藥箱給他包紮。
哪怕語言上再峙目相對,上藥也輕的緊,在用碘伏消毒,塗藥包紮好後。
麵無表情拿起餐盤給人喂飯。
“張嘴。”
被包紮好的手腕依舊嵌疼厲害,沈渝淚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有些微長的發絲淩亂地散落在鼻梁根上,廖下片陰影在朱紅小痣上,紅與黑的碰撞,更添幾分柔弱。
機械張口吃下。
到第三口,見沈渝不斷在鐵鏈下轉動包好的紗布,江湛放下餐盤,冷著臉,拉過沈渝亂動的掌心攏住,單手執勺喂。
沈渝不敢動,任由對方牽著,心卻還在被掩蓋的美工刀下,急得不行,淚流的更我見猶憐了。
一陣沉默詭異氛圍內,身前人突然開口問他
“疼不疼?”
沈渝詫異地微抬頭,而後紅著眼怯弱點頭。
“疼。”
如果能給他解開就更好了,他可以裝的更疼,這樣也能把那把刀藏好。
他試探性地求了句
“可以解開嗎,磨的好疼。”
江湛沒回,隻繼續剜勺喂他。
見對方不提,沈渝委屈地往前挪了挪衝男人抱怨“手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