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0029親近雅茉
皇帝的話就是聖旨，聖旨一出，蘭笙就得乖乖地依旨行事。可是皇帝沒完沒了地說話，這聖旨一道又一道地砸過來，蘭笙實在是有些應接不暇。
皇帝要保護佟妃，蘭笙能夠理解；皇帝覺得蘭笙勢單力薄，蘭笙也能夠理解；可是，皇帝讓蘭笙去拉幫結派，蘭笙就有些不太理解了。在拒絕了佟妃之後，自己再去明目張膽地籠絡人心，這不是要同時挑起皇後和佟妃的怒火嗎？蘭笙想都不敢想。
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從皇帝手裡得了好處，就算再險，蘭笙也得搏上一搏。趁著畫像繪製之事還沒有徹底開始，蘭笙想要爭取一點兒先機。打定主意後，蘭笙便去了塵趣園。
雅茉對於蘭笙的造訪表示意外，之前給蘭笙提醒時，她都沒能將人領進塵趣園。今日，這人不但自行登門了，而且神色凝重。
“蘭笙，發生什麼事了嗎……”雅茉有些緊張，她感覺蘭笙此來的意義非同尋常，卻又不願妄做猜測。
“唉……”蘭笙覺得對不起雅茉，可是親近雅茉卻是她此時能做的最不惹人非議的事，“我來你這裡避避風頭。”
雅茉瞪大了眼，被蘭笙的直率驚到了，“你……你怎麼了？”
“我倒是沒怎麼。是佟妃娘娘……她去了錦織苑，找我說了幾句閒話。”蘭笙擺弄著茶碗，將一個碗蓋翻來覆去。
雅茉無言以對。佟妃和蘭笙之間的事一直被眾人拿來說嘴，她雖不信，卻也隻能安靜地聽著應著。她沒有能力維護蘭笙，隻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可是今日，蘭笙卻是要將她也拉進漩渦了，她真是急都來不及了。
蘭笙從雅茉眼中看懂了她的澎湃心緒，連忙解釋道，“你彆擔心，我和佟妃娘娘說清楚了，我們兩人沒有同道之緣，什麼‘守望相助’，都是癡人妄語罷了。”
“……蘭笙，你真的以為這種事能說清楚嗎？”雅茉心中有壓抑不住的擔憂，蘭笙說的越輕鬆，這件事可能出現的羅亂就會越多。
“你若問我能不能，我自然說能。心底無私嘛。”蘭笙把翻過來放好，“可是我也明白，人都是自私的，隻喜歡憑自己的喜惡去看待世事。所以，我自己心裡清楚就好。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我既控製不了，就隻能做若無其事的打算了。”
雅茉拍了拍蘭笙的手，有些同情地說道，“你能這麼想就好。這種事，勉強不了。眾口鑠金的威力……”雅茉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我是領教過了。”
“雅茉，抱歉。這個時候，我也就隻能往你這裡走一走了。入宮至今，也就隻有你，對我能有一點兒貼心的情誼。”蘭笙由衷地向雅茉表示歉意。
“我懂的。若說‘守望相助’，你我二人相交才名正言順一些。”雅茉的笑容裡露出幾分坦然。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了解我的心思。唉，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蘭笙搖頭，煩悶之情溢於言表。
雅茉突然輕笑出聲，“你若是這樣說，可就有些故作姿態了。搖動你這棵樹的，是陛下那陣風，與其他人何乾？陛下欽賜的扇子，還是你喜歡的瓊落先生親手繪製，這份恩寵可非同一般。”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呢？你可是唯一一個和陛下心有靈犀之人。這份情義，可是羨煞旁人了。”蘭笙目不轉睛地盯著雅茉，想要從她鄭而重之的神態裡看出一絲裂縫來。
兩個人對視良久，終是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意裡雖有苦澀，卻也有幾分欣然。
“咱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吧？就憑咱們兩個，憑什麼得到陛下的青睞呀。”雅茉有些悵然，如果能夠重新選擇，她寧肯老死家中，也不會進到這後宮裡來。這後宮已然改變了她的麵目，而這改變，令她無言以對。
“也不能這樣妄自菲薄。如果沒有咱們倆人做綠葉，那些個紅花又能美出幾分呢？這就好像用膳，吃多了大魚大肉，總要換些清淡小菜開開胃吧？”蘭笙自我調侃道。
“粗俗。”雅茉假意嗔怪道，“你這比方打的不好，貶損了彆人，高抬了自己。若是讓彆人知道了，禍事可就要上門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有什麼可怕的。除非……”蘭笙隱去笑意，驀然鄭重起來，“你不想和我‘守望相助’了。”
隻是瞬間，雅茉就從蘭笙的眼神裡看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果然，蘭笙到訪的真實用意不在那幾句閒話。
“蘭笙，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應該給你一個解釋。可是，話到嘴邊，縱使難以開口。”雅茉的話語間帶了些身不由己的傷感。
蘭笙知道，讓雅茉麵對之前的窘迫是殘忍的，然而，要想真得同舟共濟，就得將可能的隱患都清除掉。心中若有隔閡，信任就會消磨。
“雅茉，之前我弄臟過你的舞裙。我會那樣做，是有原因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蘭笙覺得自己應該先給雅茉一些誠意。“我在民間行走時，曾看過類似的裙子樣式，但是那種裙子通常是驅邪的巫醫在做法時所穿。我擔心你穿那條舞裙會引人搬弄是非，就隻能出此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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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茉蹙眉，沒想到蘭笙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竟然有這種事嗎？我確實是沒有見過。”
“我看過幾次巫醫做法，所以對這種打扮印象頗深。雖然不確定你的裝扮一定會被人非議，但是我不希望你冒險。”蘭笙語氣誠懇，她喜歡雅茉文雅安靜的性格，也願意守護這種平和。
雅茉點點頭，“如果你在那個時候說出這種理由，我未必會相信。事急從權吧，至少結果是好的。”
“雅茉，很感謝你能相信我的解釋。我隻是不希望我們之間有誤會。”蘭笙長長地舒了口氣。
“你說的對，誤會總容易傷人，沒有誤會才能走的長遠。”雅茉深深地吸氣，鼓足了勇氣問道，“蘭笙，你是在擔心我和襄王的事吧？”
蘭笙點頭應是，“雅茉，壽宴過後，你在宮裡見過襄王嗎？”
“沒有。”雅茉壓低了聲音，“我讓人留意了一下，壽宴過後，襄王還像往常一樣出入後宮，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我有些擔心，是不是我的言行有不妥之處，所以才會招來那一場禍事。”說到最後，雅茉整個人都變得消沉了。
蘭笙沉思許久。她回想起宴會上襄王看向雅茉的眼神，那種複雜卻又強烈的情緒，絕非一時興起。然而，若是因此便臆測是雅茉自己惹來的是非，就有些武斷了。
“雅茉，你不該這樣想。萬事皆有因果。我們現在隻看到了結果，至於原因，可能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發生的。你這樣想，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蘭笙不想誤導雅茉，也不想雅茉因此胡思亂想。
雅茉情不自禁地長歎，“我應該慶幸，那晚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蘭笙也跟著歎氣，“我不喜歡襄王看你的眼神。那種肆無忌憚……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眼中。他忘記了你的身份，這是不對的……”
見雅茉一臉的愁雲慘淡，蘭笙有些自責，她將茶碗蓋放回原位，用“當”的一聲輕響打斷了雅茉的沉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眼下，你與陛下有了心有靈犀的緣分，要好好把握才行。”
雅茉沒想到蘭笙的念頭轉的這麼快，怔愣之後便羞紅了臉，“我可不敢想那麼多，隻要能在這後宮裡安然度日，我就謝天謝地了。”
蘭笙也有安然度日的夢想，可惜，後宮就是她開辟仕途的戰場，她已經沒有了安然度日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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