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0041尋釁滋事
在群像的第二次繪製正式開始前，皇後特意留心了一下蘭笙的衣著打扮。比照上一次，蘭笙這回選的衣裙大氣雍容了一些，就連發式也換成了更加複雜的金鳳朝陽，整個人的感覺都超拔了幾分。皇後心下安定之時，又有幾分不愉，她堂堂六宮之主居然要花費心思去琢磨一個小小的夫人是怎樣得了皇帝的真心，實在是有失身份。
和皇後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洛嬪，可是不同於皇後的矜持穩重，洛嬪把心中的怨氣都掛在了臉上，她不但有意無意地擺臉色給蘭笙看，還找機會出言嘲弄蘭笙。可更令她憤懣的是，無論她說什麼，蘭笙都是一臉禮貌的微笑表示接受。這樣的反應讓洛嬪覺得十分無趣，就像用儘全力出了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雖然不疼，但是更加不痛快，甚至覺得可氣。
因為在蘭笙那裡得不到任何快意，洛嬪就將矛頭指向了江嬪。兩個人未入宮時就已相識，因為身世相近、年齡相仿，兩個人總會被放在一起比較。由於性格上更加沉穩一些，江嬪得到的讚譽比洛嬪要多，因此，洛嬪對江嬪總是有一份無法釋懷的瑜亮之情。
這日畫間休息時，洛嬪又在言語間和江嬪唇槍舌劍了一番，見江嬪被自己氣得息聲不語，洛嬪很是得意，就轉到另一邊去找香茗閒聊。
文妃從後堂走出，經過江嬪背後，見江嬪正看著洛嬪的背影生悶氣，便停下腳步，緩緩言道，“與鈍拙之人較量，隻會讓自己更顯鈍拙。”江嬪見文妃和自己說話，想要起身示敬。
文妃伸手按在江嬪的肩膀上，“我說，你聽著就好。”江嬪聞言未動，暗暗歎氣，知道自己的失態在文妃眼中落了行跡。
“洛嬪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這一大幫子人都陪著她挨了罰，她卻還敢去錦蘭麵前放肆，真是無藥可救。”文妃說話的聲音不大，語氣甚至有些輕柔，可語調間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
“嬪妾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因為一直在安排邱望致讀書練武的事，江嬪就沒有特彆留心這邊。在她看來，重畫一次，無非就是和眾人多見幾次麵的事，隻要安排好時間就行。
“你以為這幅群像為什麼要重新畫？真是因為錦蘭穿的衣服太素淨嗎？”文妃斜覷了洛嬪一眼，眼神中寫著輕蔑。“陛下是覺得洛嬪欺負了錦蘭，這是在給錦蘭報仇呢。”
“陛下為錦蘭報仇？怎麼會呢？陛下對錦蘭，沒有這麼重視吧？”曾經有一段時間，江嬪確實以為皇帝對錦蘭寵愛有加。可是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她看到了皇帝和溪嬪，看到了皇帝和溪嬪之間的情意款款，才明白皇帝對錦蘭也是不過如此，與她們並沒有兩樣。在這後宮之中，也就隻有皇後和溪嬪，才是在陛下心尖上的人。
“陛下看重的不是錦蘭，而是錦蘭的父親。”文妃突然想起了趙梅笙。那個優雅從容的女子，舉手投足間的分寸和氣度，來自於家世熏陶的沉澱。能培養出這樣的子女，趙庭遠又豈是尋常人？
“趙大人？他不是因罪入獄了嗎？陛下若是看重他，又怎麼會讓他落入如此境地？”那日聽洛嬪向錦蘭說起這個消息時，她就覺得意外。她也是著實佩服錦蘭，竟然能對洛嬪的挑釁安之若素。
“這應該隻是一時的。”文妃沉思了片刻，“陛下不想讓錦蘭知道這件事，卻沒料到被洛嬪說破了。陛下恨洛嬪多嘴，所以借畫像之名施以懲戒。”
“如果陛下是要懲罰洛嬪，又為什麼要牽連咱們呢？我們倒還算了，您和溪嬪、淮嬪都懷有身孕……”
“這不是牽連。”文妃堅定的目光停在了洛嬪身上。
“不是？”江嬪不解，她掃視周遭眾人，想到了什麼，又不太敢確定。
“你以為洛嬪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文妃的目光動了起來。有些人就喜歡站在人群裡笑，這樣，他的笑聲才不容易被發現。
“……不知道”江嬪再度看向洛嬪，發現洛嬪又走到了雅茉麵前。
“是啊，陛下也不知道。”文妃在江嬪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沒再說什麼，緩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休息結束，畫師們各就各位，繼續畫像。又畫了一盞茶的時間，突然有漓波宮的小太監求見江嬪。皇後傳人上來一問，原來是邱望致和師傅鬨了矛盾，在宮裡哭鬨著要找母親，左右的侍婢勸服不了，隻能來請江嬪。
皇後一笑，“既然孩子想你，就快回去看看吧。今日我們沾你的光，早點兒休息。”
“既然如此，嬪妾就先行一步。”江嬪笑著告退。
“文妃，你身子沉，和江嬪一起吧。”皇後提點了一句。
文妃欣然領命，與江嬪相攜而去。洛嬪望著江嬪的背影，冷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小船回轉，皇後娘娘鳳駕起行，原本該是佟妃作伴。佟妃謙讓了一句，“淮嬪和溪嬪先行吧。我再等等。”
溪嬪與淮嬪兩相對視，又馬上收回目光看向彆處，誰也沒有表態。皇後見狀，有些無語。這兩個人還真是絲毫不掩飾對彼此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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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嬪笑眯眯地看看溪嬪，“要是溪嬪妹妹不著急，就讓淮嬪姐姐先走吧。”
溪嬪橫了洛嬪一眼，沒有說話。
洛嬪挑挑眉，全作沒看出溪嬪的冷漠，她衝淮嬪甜甜一笑，“就請姐姐先回宮吧。”
“那嬪妾就陪娘娘泛舟湖上？”淮嬪來到皇後娘娘身邊，說了句俏皮話，惹得皇後抿唇一笑，兩個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蘭笙坐得久了，後背有些疼，就想站起來活動一下。她才站起來走了兩步，就招來了洛嬪的諷刺，“錦蘭，你著什麼急啊？下趟船也沒你的份兒。”
“多謝娘娘提醒。”對待洛嬪，蘭笙找到了一個不費腦筋、不損心情的好方法微笑著應承、友好地回避。
“我不是要提醒你，而是要指點你。”洛嬪勾動嘴角，明明有些可愛的表情裡卻透著一股陰狠之氣，“你可以求求佟妃娘娘，沒準兒佟妃娘娘今日心情好，讓了一次，還會讓第二次呢？”
很多時候，蘭笙都無法準確理解洛嬪的想法。就像現在，蘭笙不知道洛嬪是想招惹她，還是想招惹佟妃。如果是她，洛嬪就會顯得很小氣，如果是佟妃，洛嬪就會顯得很魯莽。她可以當洛嬪什麼都沒有說過，但是佟妃未必。
眼下，蘭笙不想和佟妃有過多牽扯，麵對洛嬪的煽風點火，她隻能聽之任之。
“多謝娘娘指點。”蘭笙很佩服自己現在還能笑出來。可是麵對這樣一個洛嬪，她覺得自己有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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