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0061事出蹊蹺
佟妃感受到了淮嬪的注視，卻沒有理會。今日這事，委實荒唐。皇後身體不適，文妃有孕回避。兩個有執掌之權的人都靠了後，卻把這攤亂事推到了她這個有名無權的人麵前，雖然她一直想求皇帝將協理之權歸還於她，可是她並不想把權柄著落在這種閒言碎語的甄辨上。她討厭女人間的相互傾軋和算計，因為太細碎、太磨人。
女人，能用繡花針將千絲萬縷鉤織成一幅惟妙惟肖的刺繡，這樣的沉穩手段、這樣的細密心思，若用在謀事度人上，將是十分可怕的。在家時，佟妃沒少見識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母親是個性格懦弱的人，受了欺負隻會自己忍耐，但是她做不到，為了保護母親，她也可以像那些女人一樣，做黃蜂尾、做彩蛇毒，讓那些想要欺負人的人受到教訓。
“雅茉，本宮自認與你有相敬相惜之情，你說的話，本宮會儘信不疑。所以，本宮問你一句，你同於棲凰，到底有沒有私情？”佟妃行容端肅，一股超然正氣自雙瞳中汩汩流出，衝擊著在座的所有人。
雅茉從那毅然生輝的注視中得到了力量，她高聲道，“我與於先生是清白的。請佟妃娘娘為我做主。”
“好。本宮信你。若是之後查出你欺瞞本宮，本宮定會稟明聖上，以穢亂宮闈之罪嚴懲於你。”佟妃選擇將醜話說在前麵，而且是說在眾人麵前。聲譽這種事，不是清者自清這麼簡單，世上人心太亂，三人成虎隻是嚇人於空口，以訛傳訛卻能殺人於無形。
“我相信佟妃娘娘一定能查明此事，還我公道。”雅茉知道這是一場豪賭，她必須把自己的信任全部交給佟妃，儘管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但她已經彆無選擇。
“淮嬪，雅茉的事是你親眼所見，就勞煩你當著眾位姐妹的麵，將剛才看見的事再說上一遍吧。畢竟，有些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佟妃斜眼一瞥蘭笙，知道這人定是稀裡糊塗來的，而且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會叫她過來。
蘭笙感覺到了佟妃的目光，偏過頭想看，卻留意到洛嬪望過來的眼神。為了不讓洛嬪看出異樣，蘭笙的目光隨著手落在了茶碗上，她端起茶，裝出要喝茶的樣子。
淮嬪聽佟妃這樣說，也不在意，便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講了出來。“晚膳前，我循例到禦花園散步。走到碧荷映月那裡時，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可是，我看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奴才，那兩個人形跡十分可疑。我見他們鑽進了一處密實的樹叢，懷疑他們會有不可告人之舉，便命翠茹帶人過去教訓一下。
“但是，翠茹去而複返，她告訴我，那兩個奴才是在偷窺，有位貴人在樹叢那邊與人偷情私會。我聽了這話，當然要去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於是翠茹扶著我走了過去。繞過兩棵樹，往裡麵走了十來步，我就在樹枝的間隙裡看到了雅茉，她和於棲凰正抱在一起。
“不隻是我看到了，翠茹和其他幾個奴才也都看到了。這種有辱皇室體統的事，我當然要立刻製止，所以我讓翠茹帶人將雅茉和於棲凰抓了起來。然後，我就帶著他們去了紫雲宮，稟告了皇後娘娘。”淮嬪倒要看看佟妃準備怎麼包庇雅茉。
之前，佟妃為了拉攏四位夫人，從皇帝手中求來了海嬋絲的賞賜，可是一轉眼，雅茉就鬨出了這種醜事，這無疑是打了佟妃一個“識人不清”的耳光。不知道佟妃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淮嬪拭目以待，“後麵的事，佟妃娘娘就知道了。”
“雅茉，你說你是清白的。那我問你，你和於棲凰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你們二人為何會抱在一起？”佟妃相信淮嬪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她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地指摘雅茉，就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至少是她看到的事實。
“回稟娘娘。我和於先生之前曾經約定，想要繪製一幅晚霞夕景的畫作，作為我送給祖父壽辰的賀禮。大概申時五刻的時候，一名宮人到塵趣園傳話，說於先生約我酉時三刻在滁柳台見麵，商看選景之事。於是，我便依約而去，到了滁柳台，看到先生已經在那裡了，我們倆就說起了繪畫的事。
“可是說著說著，我突然覺得頭暈，有些站立不穩，在我差點摔倒時，先生扶住了我，我實在是暈得厲害，隻能靠著先生站住。然後，淮嬪娘娘的人就出現了。”雅茉神色緊張，單從她說的話來看，確實有很多說不清楚的地方，可是，她完全是實話實說，並沒有一絲半毫的虛假之詞。
“茉楊，邀約不是你提出的嗎？”於棲凰突然問道。被淮嬪指斥時，他非常氣憤。他自認無愧於心，所以不屑辯解。可是聽了雅茉夫人的話，他才發覺其中有不妥之處。
“先生，不是您約我去滁柳台的嗎？”雅茉被於棲凰問得愣住了。
於棲凰搖搖頭，麵帶困惑，“是一位公公到畫院傳話，說是你請我去滁柳台見麵。”
聽到二人的對答，佟妃隻覺可笑。這二人是真得毫無設防，竟然就這樣落入了陷阱。可是這陷阱未免設的太過簡單，也就隻有他們這種心地單純的人才會掉進去。“你二人都說是對方提出的邀約。那提出邀約的人到底是誰？”
雅茉申辯道，“到我宮裡傳話的是一個小太監，我沒留意他長什麼樣子。”
於棲凰也說，“到畫院傳話的公公一直低著頭，我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子。”
洛嬪笑了起來，“雅茉，你和這位於先生真是心有靈犀啊。竟然要把此事推到一個太監身上。宮中的小太監，沒有五百，也有三百，難道要挨個兒抓過來讓你們辨認嗎？”
“洛嬪娘娘若是認定了我在撒謊，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對佟妃娘娘說的話，句句屬實。”雅茉紅著眼眶，對洛嬪的落井下石倍感憤恨。
“雅茉，有沒有撒謊，你自己知道。剛剛還說自己頭暈得站都站不住，現在就能精神抖擻地為自己喊冤叫屈了？你是真頭暈，還是假頭暈？也對，嬌弱無力的女人才容易得到男人的垂憐。雅茉，你真是深諳此道啊！”洛嬪桃腮帶笑，舌燦蓮花，一句句的戲言如同鋼刀，砍向雅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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