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0108明理淮嬪
“誠如皇後娘娘所言，洛嬪宮中的海嬋絲確實是隨那死去的宮女被埋了。所以，這些碎布無法確定是當初製衣剩下的布，還是屍身上扯下留存的。嬪妾以為，這就是人偶最大的疑點，也是嬪妾無法繼續追查的原因。”文妃說到這裡，都是自己切實查到的情況，單從這些事來看，就可以判定溪嬪是無辜的。
“文妃，為何不繼續查下去了？這宮人是從何處得到海嬋絲的？究竟是她自己弄到的，還是其他什麼人給她的？為什麼不繼續追查？文妃，你是有心偏袒什麼人嗎？”皇後神色一凜，對文妃中途罷手的做法不能理解。
“皇後娘娘多心了。嬪妾不過是懂得適可而止罷了。”文妃望向皇後，知道她想要的不過是趁機懲治溪嬪，對於其他的答案，皇後都不想理會。
“適可而止？你倒是很會為自己找說辭，你把一件事情分成兩半，前一半後一半編出兩個故事來，不覺得難圓其說嗎？”皇後的一顰一動間，又帶出些盛氣淩人的架勢。
“皇後娘娘，嬪妾已經將此事說清楚了，隻不過，事關重大，嬪妾不願妄下定論。依臣妾所見。海嬋絲一出，一來可以指向洛嬪，即洛嬪指使銅於在淮嬪和溪嬪間製造更深的矛盾；二來可以指向江嬪，即江嬪指使銅於陷害洛嬪挑唆淮嬪與溪嬪的矛盾；三來可以指向溪嬪，即溪嬪利用銅於的報複之心暗害淮嬪；四來可以指向淮嬪，即淮嬪自導自演誣陷並陷害溪嬪。
填塞海嬋絲、藏蠱海潮宮，這兩件事僅靠一個宮女是很難辦到的，但是有一個嬪位暗中指使或操縱便不同了。如果真想查清此事，臣妾恐怕要將這四宮中的下人挨個調查一遍，如有需要，還得司獄監配合刑囚。
敢問皇後娘娘一句，如果真要如此大費周章、勞師動眾，還要追著海嬋絲不放嗎？所以，臣妾查到此處便不再查了。”文妃把她想到的各種可能一一說清，想要讓皇帝看清此事並非一次簡單的報複。
“文妃，依你所言，你想如何定下調查的結論呢？”皇帝不希望文妃和皇後正麵發生衝突。
“回稟陛下，依臣妾之見，此次巫蠱風波因淮嬪受驚而起，而恫嚇淮嬪之人亦在汀瀧宮中，那麼此事最好就在汀瀧宮中了結了吧？”文妃向皇帝請示道。
她仔細想過了，如果皇後一開始選擇相信溪嬪，對人偶進行詳細徹查，那麼最終的罪責會落在洛嬪身上。而僅憑海嬋絲就斷定是洛嬪，也未免武斷，最終還是要大肆調查。這樣，銅於就不會被發現，淮嬪身邊的這枚棋子還是會繼續隱藏起來。也就是說，如果之前皇後按部就班地處理了此事，溪嬪是不會惹禍上身的。
既然事情已經鬨到了溪嬪身上，為了不讓事情鬨得更大，最好的做法就是將事情悶在淮嬪宮裡，處置銅於的布局陷害之罪。可是若如此，淮嬪受驚之事就會有咎由自取之嫌，對淮嬪而言，心中必定不會好受。所以，皇帝應該對淮嬪安撫一番。
“在汀瀧宮了結？由那個宮女銅於承擔下所有罪責嗎？這樣不是拿銅於做了替罪羊嗎？”文妃息事寧人的做法很得皇帝的心意，可是皇後在側，他不能太輕易地認可文妃的做法。
“銅於確實存心害人，而且她一手操縱了恐嚇淮嬪之事，由她受過並不冤枉，她是罪有應得。隻是不能給淮嬪一個更為踏實安心的真相，可能會令淮嬪心情不暢。而且，在幕後之人無法判明的情況下，銅於行巫蠱之術害人，淮嬪作為一宮主位，未免有失察輕教之責，若依宮規處事，恐怕淮嬪也要受到斥責。”文妃說出了這種處理方法存在的短處，想要給皇帝提醒。
“若是如此，淮嬪確實是委屈了。以淮嬪一人的不愉換來此事的大事化小、塵埃落定，也確實是最行得通的辦法了。”皇帝忍不住歎息道。
皇後沒有再反駁文妃的話，她看出來了，皇帝已然有采納文妃建議的想法，她若是再橫生枝節，隻怕會惹皇帝不快。文妃都會的適可而止，她自然不遑多讓。
“陛下，若是如此處置，臣妾以為，陛下應該對淮嬪多加安撫，至少要讓淮嬪知道個中情由。淮嬪是個懂事的，自然會願意為陛下分憂。”皇後提醒皇帝，若是采納文妃的建議，定然要對淮嬪有所交待。
“朕明白皇後的心意。既如此，便宣淮嬪過來吧。朕親自與她說清楚。”皇帝當機立斷，命齊五傳淮嬪晉見。
一會兒，淮嬪來到了禦書房，她要行禮問安，卻被皇後攔住。皇帝賜座後，便將文妃調查的事和處理此事的想法說了一遍。
淮嬪安安靜靜地聽完了，許久才出聲回話，“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了。臣妾願意聽從陛下的安排。能夠為陛下分憂，臣妾甘之若飴。”
往日裡，皇帝並不喜歡淮嬪一切以他的意願為重的勁頭，今日遇到這種事，再聽這昭示忠心的話，他倒有些悅耳愉心了。
“你能明白朕的心意就是最好。巫蠱之術到底是邪門歪道，你宮中的人沾染了，就是給你的顏麵上抹了黑。朕定然要苛責你幾句，你不要放在心上，朕日後定會補償於你。”皇帝安慰著淮嬪，顯示著自己對她的看重。
淮嬪對聖寵看得很重，以為曲意逢迎就能得到皇帝的寵愛，卻不知，皇帝不喜歡這種向皇權、天子低頭的性格。淮嬪越是想揣摩聖意，越是適得其反。皇帝明白，這是淮嬪的悲哀，亦是他的無奈，他雖沒有推波助瀾，卻選擇了束手旁觀。
“能得陛下這份心意，臣妾就心滿意足了。臣妾不求陛下的補償，隻要陛下能常去臣妾宮中坐坐，臣妾就很開心了。”淮嬪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滿臉欣慰的表情，“孩兒愈發長大了，臣妾希望陛下能多來看望他。”淮嬪的眼中有憧憬和期待。
在這樣一個溫馨的情境中，皇帝實在說不出敷衍的話，“朕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朕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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