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0161帝王一怒
蘭笙想笑，因為太醫所說之詞實在可笑。她與皇帝尚未圓房，何以就能有了身孕呢？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可是轉念，蘭笙的笑意就凝固在了臉上。她與皇帝的閨房秘事，自然隻有他們二人知道。現在太醫站出來，說錦蘭夫人懷孕了，任誰都會認定她腹中懷了天家子嗣。
“……是不是哪裡弄錯了？”蘭笙忍不住說道，她必須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宮隻是有些腸胃不和。這幾日一直是如此。”
太醫溫和地笑著說道，“夫人若是不信，自可以宣擅長婦科的同仁來看脈。不過，以臣所見，這脈是不會有錯的。”
皇後掩住訝異之色，沉聲道，“錦蘭倒是個謹慎之人，那便宣專治婦科的大夫過來請脈吧。”
不一會兒，又一名太醫帶著藥箱來到殿中，他跪到蘭笙身邊，依規號脈。認真聽了片刻，太醫麵露喜色，“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殿中立時溢出一陣淺笑之聲，眾人笑錦蘭懵然無措的同時，也向她表示著恭賀之情。皇後率先起身向皇帝道喜，“恭喜陛下再得麟兒。”
眾人皆起身附和，“恭喜陛下再得麟兒”。在這一片喜氣洋洋的恭賀聲中，蘭笙與皇帝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太後和太妃十分高興，她們分彆賞賜給蘭笙一支金釵和一隻玉鐲。蘭笙心情複雜地接下了賞賜，起身時，她感受到了皇帝如火般焦灼的眼神，這一刻，她無法回應，隻能帶著靦腆的微笑，應承下所有人的祝賀。無論這些人之中有多少真情或是假意，她都得一概笑納，不容退縮。
宴席結束後，蘭笙忐忑不安地回到了錦織苑。到了正殿，她讓玲瓏拿了賞錢給眾人分發下去，隨後便屏退了所有人，獨自坐在殿中沉思。她知道，皇帝一定會來，因為皇帝需要她的解釋。
夜深時，皇帝便挾著一身寒風來到了錦織苑，他命齊五等人候在階下，不必近殿伺候，便獨自推門而入。
皇帝進殿時，蘭笙正望著燭火發呆。聽到門響，蘭笙連忙起身相迎。
皇帝關好殿門，一語不發地走到殿中坐下。蘭笙侍立一旁，不知所措。
“想好怎麼搪塞朕了？”皇帝看向蘭笙，臉色冰冷，語氣帶刺。
蘭笙跪倒在地，低頭請罪，“……臣不敢……”她能感覺到皇帝壓抑的怒意，可是她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解釋。
“不敢？不敢什麼？不敢搪塞朕？還是不敢騙朕？”皇帝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問得寒意刺骨。“趙蘭笙，你會下棋嗎？你一定會！你一定是個棋藝高手，否則，怎麼能將朕玩弄於股掌之中呢？”
“陛下，臣是冤枉的。臣絕對沒有懷孕。”蘭笙抬起頭看向皇帝，看著皇帝因憤怒而赤紅的雙眼，蘭笙愈發不知所措。
“你是說太醫冤枉你嗎？兩個太醫都冤枉了你嗎？那太醫是在文妃壽辰後新選進宮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他們為什麼要冤枉你？”皇帝冷笑道，“當初宮中傳言你非完璧入宮時，朕選擇相信了你。可你呢？就是這樣報答朕的信任的？你不但失身於人，還懷了彆人的孩子？你到底置朕於何地？”
“陛下！陛下為什麼寧可相信彆人，卻不願意相信臣呢？”蘭笙覺得很惱火，這種齷齪的栽贓陷害實在是太不堪了。
“你不要一口一個臣的跟朕說話。為臣之道，儘在忠信，你呢？你以何為忠？以何為信？你說要做朕的臣子，結果你父親一出事，你就要舍朕而去；你說要為朕做事、聽朕號令，可是為何轉身就任性妄為、惹是生非；你說要為宮外那人守身如玉，現在卻懷了不知什麼人的孩子。你的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
“臣……臣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陛下好，無論真假。”蘭笙抬眼望向皇帝，心中的愧疚從眼神中溢出，為她的惶恐神色多了幾分悔意。
“為了朕好？為了朕好，就要把一個不知來路的私生子塞給朕做皇嗣嗎？”皇帝血脈賁張，怒氣從心底直衝頭頂。
“臣沒有懷孕！臣，臣是完璧之身入宮，怎麼可能懷孕呢？！”蘭笙氣憤不已，陷害她的人一定想不到她一直未與皇帝同房，此時以假孕栽贓於她，反而提早將她推入了罪難自述的境地。
“你是完璧之身入宮？那之前的流言又是怎麼來的？真得是空穴來風嗎？朕真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了你的說辭。趙蘭笙，你們趙家到底拿朕當什麼？強搶民女的惡霸嗎？你若是有了心上人，為什麼還要入宮來招惹朕？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你們若是厭棄朕，就不應該進宮！”
“臣沒有！臣沒想過招惹陛下！臣也沒有什麼心上人！臣更沒有懷孕！為什麼陛下不肯相信臣呢？”蘭笙心中委屈至極，她恨透了這個栽贓陷害的人，恨透了這莫名其妙的有孕之喜。她明明在最好的地方守望著她的皇帝，可是這一道喜訊卻把一切都毀掉了。
“你要朕怎麼相信你？兩個太醫都證明你有身孕了！你還要朕怎麼相信你？”皇帝被蘭笙的頑固不化氣得頭昏腦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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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完璧之身。”蘭笙平靜下來，淚水溢出眼眶，“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讓教引嬤嬤來為臣驗身。”
皇帝看著蘭笙，望著那張倔強執拗的臉龐，望著那兩行素淨的清淚，心底湧出排山倒海般的怒氣，“朕的女人，用不著彆人來驗身！”皇帝一把拉起蘭笙，往內室走去。
蘭笙驚慌不已，“陛下……”她很害怕，皇帝用了很大的力氣，那隻修長的手如同火把，將她的手臂燒得火燎一般的疼。
皇帝一把將蘭笙推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蘭笙，眼中的冷漠令蘭笙不寒而栗。“為什麼隻做臣子，不做臣妾？你是真的要為彆人守身，還是隻對朕守身？”
“陛下，我可以解釋……”蘭笙想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可是麵對這樣陌生的皇帝，她不知該如何開口。那個溫良謙和的皇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暴虐偏執的皇帝，這不是她的皇帝。蘭笙坐起來，想要離開內室，此刻，皇帝已然聽不進去她的話了，她想等皇帝冷靜下來再把話說清楚，“陛下，你應該先靜一靜……”
皇帝再次將蘭笙推倒，傾身壓上，“你要解釋什麼？你的解釋就是離我而去嗎？這不是解釋，這是逃避！你又在騙我！對嗎？！”
蘭笙搖頭，淚水再次流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騙你。”
皇帝的吻毫無章法地壓在蘭笙的額上、臉上、唇上，他的手如同初春開江的冰流，將蘭笙的衣裙席卷而去。
“陛下，彆這樣對我……”蘭笙的低泣消融在紅燭劈啪聲中。長夜過半，所有的傷痛都隨著怒火一起消逝在了遲來的坦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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