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孫宇反問,左邊的眉毛挑釁似的揚起,“她是我媽誒!我可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唯一的兒子。”
站在隔壁房間正對著單麵玻璃觀察孫宇的楓,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孫宇的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楓敏銳地覺察到話語裡嘲諷的語氣。
上午許東教授特意來確認過,第三名受害人的皮膚組織由於長時間經受防腐處理,就算用如今最先進的鑒定技術也無法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雖然通過汗毛粗細和顏色的對比幾乎可以肯定第三張人皮來自於孫宇的母親,但這無法成為司法證據。
眼下唯一的辦法隻能讓孫宇親自開口。
“他爸爸媽媽什麼都不願意說嗎?”西門跟在周誠後麵問。
“孫宇的母親被禁足五年了,長時間被關在不見光的小房間,以及服用大量精神鎮靜的藥物讓她看起來”周誠轉過身,定定地看著西門,“像個活死人。”
警方打開客廳旁邊那個小房間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淩亂的床上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老年女人,頭上生著皮蘚一樣的圓斑,見穿著警服的眾人進門,女人眼裡一絲波瀾都未曾有過。
而旁邊的行軍床上躺著一個枯瘦的男人,眉間那枚指甲大的黑痣讓人依稀可以認出正是服刑歸來的孫祥鵬。
房間裡並沒有什麼異味,門口上方的新風係統正在賣力的工作,發出嗡嗡的聲響。
無論是孫宇的母親還是他的父親孫祥鵬,都好像被豢養的動物,生命的全部隻剩下吃喝拉撒。
“那他父親呢?”西門繼續問。
像是被西門的問題打斷了思緒,周誠停下腳步,“他看起來有點奇怪。”
雖然孫祥鵬的眼神同樣渙散,但周誠記得當他掀起蓋在孫宇母親腿上的毯子的時候,孫祥鵬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了什麼。
“警察同誌,那天我是撒了謊。但我們家什麼情況你們現在也知道了,我媽因為車禍失去了雙腳,剛好你們的受害人就是被人砍了雙腳的,我當時隻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而已。”孫宇語氣輕鬆地說道,語罷,扶了扶眼鏡。
“車禍?”周誠問。
“是的,車禍。”
“有手術單證明?”周誠的語調有些高。
“這類東西一直都是我媽自己保管的,但沒了雙腳後,她很受打擊,精神狀態大不如前,之前有一次在家歇斯底裡,燒了不少東西。”
孫宇答道,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顯然暗示他並不在乎周誠的語氣,“哦,那次失火我們還報案了,上過新聞,你們查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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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樣一直問下去不會有什麼收獲。”楓輕輕拍了拍周誠的肩膀說道,“從他的語氣,神態,還有反應時來看,我覺得他在家模擬過很多次這樣的對話了。”
“模擬?”
“是的,凡事做好萬全之策是孫宇那樣的人對待問題的方式。他肯定早就知道總有一天警方會找上門來,為此他排練了無數遍。剛剛在裡麵”
楓指了指單麵鏡後麵的孫宇,後者正皺著眉,斜倚在白色的折疊椅上,顯然長時間坐著讓他開始變得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