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等我死了,你們拿我的身體做病毒研究,現在需要的病毒標本還是太少了,早一點把病毒研究透,就能早一點研究出疫苗,就能早點解封漢城。”
“我已經和妻子父母商量好了,ta們都讚成我這個決定,我知道的,一旦感染了這個肺病,幾乎沒有活路,除非藥神能夠儘快找到藥方。”
“等我心跳停了,就彆搶救占用醫療資源搶救了,沒用,我搶救過好多個病人,都一樣,都走了,我得下去和他們說聲對不起。”
“答應我院長,等我死了,直接推進研究室剖了就行,就當我為大家夥做了最後一件事吧!”
“……”
看著病床上已經瘦了一大圈的李汶亮,張院長的眼角滲透出幾滴淚。
他沒擦,也沒有辦法擦。
看向麵前所有人,吼道“都愣著乾嘛,媽了個巴子的,繼續搶救。”
值班醫生便重新拿起了除顫儀。
人世間其實有挺多奇跡。
比如搶救了半個多小時,心臟恢複跳動的病人。
比如大家以為死了的人,結果從棺材裡麵又站了起來。
比如,孫輩們的一聲呼喊,又重新活過來的老人。
醫院從來都不是一個走向死亡的場所,而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跡的地方。
“砰嚓!”
電流衝擊胸腔帶動身體的顫抖。
能夠看見李汶亮的胸口大幅度的凹陷。
他連忙看向心電圖。
橫線。
依然是橫線。
“繼續。”
“砰嚓!”
一連五次。
依然沒有效果。
他看了一眼時間。
“他娘的怎麼還不來!”
剛罵完,急救室的大門便被推了開來。
警衛員抓著藥走了進來。
張院長連忙把藥丸溶解在生理鹽水裡麵,注射進了李汶亮的血管裡。
“這是什麼?”
主治醫生好奇的問了一句。
“救命藥!”
主治醫生又問了一句。
“那還做心肺複蘇嗎院長?”
張院長看了一眼心電圖,呼吸間想了想說“等兩分鐘。”
眾人紛紛站立在旁邊,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李汶亮醫生。
時間滴答滴答的就消逝了。
對有的人來說,兩分鐘很短,而對有的人來說,兩分鐘卻很長。
這兩分鐘對於急救室的人來說,是相對漫長的,他們屏住呼吸,在腦海中設想著所有的結果,而目光則是看著心電圖上那一條絲毫沒有波動的直線。
他們當然想李汶亮活著。
可病來如山倒。
他們看到了太多從這個醫院被白布包裹著出去的患者。
沒有一個出現奇跡。
等兩分鐘過去。
當那條線依然平直。
張院長呼出一口氣,絕望的對著值班醫生,小聲的說了一句。
“算了,把除顫儀放下吧,通知下去,讓病毒研究室的專家們準備好。”
值班醫生不解的問了一句。
“院長,通知他們做什麼?”
“汶亮生前和醫院簽訂了遺體捐獻書。”
“這!”
所有人驀然愣住,內心滿是感動與敬佩。
經常跟在李汶亮身邊的護士此刻淚濕了眼眶。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