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全身細胞的全力演技,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迷路的帥氣小夥,嘴上甚至還附贈了平時難以顯露的真摯笑容,就連從額頭上流下的冷汗,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肩膀的衣料抹去,細節把控堪稱完美——隻不過完美也隻是自稱。
明明隻想躲避一下外頭的守衛,然後趁休息室的三人不注意爬出休息室,卻因為沐陽過於謹慎,難以邁出第一步,與梧桐處於一室超過了十數分鐘,外麵舞台已經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盛宴即將開始,而沐陽仍然在跟發麻的雙腿內鬥。
與單純的驚訝著的梧桐不同,歐米茄與貝卡立馬爆發出驚人的敵意,甚至舍去了懷疑階段,毫不猶豫地把鬥爭的氣焰澆在了沐陽頭上,立起高牆護著梧桐的態勢,堅毅地擋在沐陽麵前。
早知道就帶點掩蓋身份的道具了早知道,早知道。
沐陽小小地後悔著,卻又不能逃走,隻能順著上天的惡作劇,將剛送到麵前的惡意劇本帶來的損失最小化,乖乖從蹲姿站起,兩手一張,表示自己什麼都沒帶,什麼都沒順走。
這副場麵,怎麼看都像極端的狂熱粉絲潛入偶像的休息室時被逮了個正著的畫麵,辯解起來那是怎麼都洗不白。
“等等——”
“梧桐!你呆我們身後!這家夥危險!”
然而那兩個梳著浮誇發型的姐妹根本沒注意到,也沒打算注意梧桐現在究竟頂著怎麼樣的表情,就管著將其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就像包起一顆晶瑩剔透的大粽子。
“雖然咱們也看得出你不像普通人,但卻也沒想到你是個低劣的變態!法律沒證據製裁你,但我們可以!”
被當成不法分子,也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歐米茄和貝卡的大嗓門是個大問題,單純就她們倆還能靠曖昧的辭藻搪塞過去,或者實在不行就動用一點武力。
但如果驚動了周圍的樂隊,那沐陽便會百口莫辯,就算每一顆牙齒都能開口求饒,最終也會被堵上嘴巴,當成變態吊起來吧。
沐陽堅實的身影,也抵擋不住戴上色狼的濾鏡後的影響,形象就如同被卷入粉碎機一般被碾壓的易拉罐,就連呼吸都顯得罪惡無比,嚴肅的麵孔也會被魔化成猥瑣笑臉,流著臭氣哄哄的口水,眼神迷離布滿血絲,喘著粗氣,就算立刻實施暴力製裁也不會受到良心譴責。
沐陽頂多覺得自己是個小偷罷了,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形象會從半山腰上一落千丈,直接墜入湖底,會跟專門淩辱弱小的渣滓一個級彆。
知道光靠嘴巴一定不能讓這兩個少女閉口,沐陽瞄了一眼被迫藏於兩人身後的梧桐,又瞄了一眼靠著牆邊的衣架子,僥幸之中心生一計,情急之下也沒有時間思慮可行性,便將計就計,等到腳上的麻痹緩解下來的瞬間,一個矯健的箭步,溜到了掛著幾件眼熟衣服的衣架邊上。
被堵在兩人構成的高牆後頭,梧桐焦急不停地搖擺著嬌小的身軀,望從連蟲子都難通過的間隙查看現狀。
僅僅瞄了一眼,沐陽就從堆疊的幾件衣服之中精確捕捉到清純淡雅的連衣裙,沒有猶豫,如同戰利品一般拽出,高高舉起,沒有清風的吹拂,那連衣裙就如敗軍的殘旗一般在空中無力地下垂。
這個舉動徹底斷送了兩姐妹對沐陽最後的一絲信任,眼神徹底亮起了凶光,光瞪著沐陽就已經傾儘了全力,大開的兩隻嘴巴蹦不出一個詞來,野性勃發。
如果沐陽手中的不是梧桐的衣服,而是姐妹倆的話,那她們說不定就不會顯露出如此緊張的表情,就連本來餘裕尚存的歐米茄,此時此刻都來不及眨一下剛畫好的帥氣眉梢。
這件連衣裙對梧桐來說是有多麼重要,沐陽光憑姐妹的表情,就已經如窺視過大腦一般心知肚明,隻不過這份重要,似乎又暗藏著更加複雜的情感,有一份‘拚死勁’在裡頭。
要不是沐陽注意到梧桐與兩姐妹此時穿著的紅黑色的服裝上有幾條不自然的縫補線,要不是沐陽本身就精通裁縫,這六年來縫縫補補不停歇,也肯定會猜不著,梧桐現在嚴嚴實實包裹住身體的舞台服裝,是專門用來撕毀的,是一種凸顯表演風格的‘道具’,表演結束以後肯定得換回原來的衣服。
當然,落花村也沒有多餘的員工製服,爛了就縫,壞了就修,留給客人的是美好的形象,背後那可是一顆又一顆的補丁在支撐著光鮮的表麵。
如果兩姐妹能忍受瀕臨赤身裸體的狀態,在千人的眾目睽睽下,社死地跑回住所,那梧桐自然可以也有衣服穿,隻不過就如梧桐般善良,內心可不會好過——綜上所述,沐陽的這番僥幸一計也算歪打正著。
不過情急之下即使讓姐妹倆閉上了嘴,情況也沒有好轉,狹小的空間裡,相隔幾步路的距離,卻如同辦起雪雕展一般,4個人都僵在原地。
僵持了數秒鐘後,身材最嬌小的梧桐從兩人之間強硬擠了出來,表情如被白雲遮蔽的陰月,略顯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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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對我的衣服施暴求你了。”
一路飽含笑容,存在本身就如同暖陽,這也是吸引著沐陽的理由之一,但此時的梧桐就像被鬣狗咬傷了腿的小鬆鼠,嘴唇發白,渾身無力,哭嗓撕扯著懇求,仿佛這一刻,沐陽整把梧桐的至親之人梟首示眾著一般,輕飄飄的衣料沾染上了人命的厚重。
這無疑是另類的精神攻擊,鐵了心要當壞人的也不得不再次係上沉重的枷鎖,在確認姐妹倆並沒有打算撲上來的衝動後,沐陽最終還是將梧桐的衣服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