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
溫蒂愣了一愣,沒有立馬給出回答。
“那全身上下都寫著可疑二字的家夥不可能瞞著總管待在這裡頭,肯定少不了你的一份力,你雖然常年否定,但我還要告訴你,總管對你的態度可不簡單。”
傑克壓低聲音,略顯認真,眼中閃爍著小小的怒火。
“難道,你是被那家夥威脅的?”
“沒這回事,要不你先抓著我的手看看?”
唐突的要求,傑克搞不明白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但還是立馬照做,在柔弱似無的燈火下,找到並抓住溫蒂那冰冷的手。
“然後呢?”
“把我拉下床。”
“啥?你自己下來不行嗎?腿斷了還是怎的?難不成需要我找個可憐的保姆像照顧還沒斷奶的小貓一般侍奉你嗎?”
嘴上酸的辣的,但傑克還是沒先刨根問底,用上點力,嘗試將溫蒂從吊床上拉下來。
溫蒂在男性的體重裡算比較輕盈,但仍然不是傑克單靠一人能抗衡的,他還得將手抬得老高,就差把腋下的衣縫扯爛,也未能把溫蒂整下床來。
“喂!你還到底下不下來了?彆癱著了,動一下會死嗎。”
“不了,不勞煩你了。”
溫柔地將傑克緊握的手掙脫開,拖著精神疲倦的身體,從吊床上跳下,冰冷的地板把最純粹的冰冷反饋給溫蒂的腳底,不巧溫蒂此時的內心,卻與這片冰冷相襯得很。
“那你還讓老子我白費力氣,你知不知道我的精力價值連城啊!”
“彆讓我選了,傑克。”
“選?選什麼?打瞌睡時的姿勢嗎?”
很明顯,傑克並不知道溫蒂此時,還是說最近是怎麼一個狀態。
他首先腦子一熱,把從落花村出來的可疑人物帶進了生命之中,還在蘇恩的身上窺探到父親最後的背影,再次喚醒他好不容易被時間衝淡的思念,他不希望接下來的每一天再次重回過去碌碌無為的幾年。
“蘇恩交代給你的——”
“等等!沒聽說過隔牆有耳這麼句話嗎??”
溫蒂還未完全把嘴巴張開,傑克就像被驚大了眼珠子的黑豹子一般反應強烈,立馬蹦躂開來並打斷了溫蒂將要開啟的話匣子,他很抗拒為了一個混賬去跟溫蒂爭論乃至撕破臉,現在傑克他根本沒有什麼材料說服他,純靠口舌隻會讓結果更糟糕。
“今天可是喜慶之日,就彆談煞風景的爛話了,我還有事呢,你繼續呆著吧——”
說完,甚至連剛賺來的那袋金幣也來不及帶走,石門剛開出條縫便奪門而出,溫蒂甚至還沒來得及將好不容易拚湊出來的說辭談吐出口。
在房內牆裡頭湧動的電流聲,滋啦滋啦地爬進溫蒂失落的心房,哪怕是外頭那肆無忌憚人潮歡呼聲,也沒法覆蓋掉他的心情。
“對不起,傑克,你或許無法拉著我往前走。”
特樂依爾城,這座堪比金字塔階級劃分的城市,就有那麼一塊荒涼如戰場後的遺址,早晨過街的老鼠都要比人多,就算到了晚上,人們也會像老鼠一般,躲進連電力都沒有的房間裡,瑟瑟發抖。
而有這麼一家酒吧,仿佛能將全西區數十萬號人全部接納的聖地,無論男女老少,貧富愚賢,隻要上了這裡的酒桌,那就是異父異母的兄弟,這點酒錢不隻是買一夜的安寧,更能讓仇恨與憤怒好好放上一天假的地方。
這便是由亨利、蝶與沐陽聯名從上一代繼承下來的酒館[蕊屋],原本掛著的招牌是個爛俗透頂的名號,並不適合常年掛在嘴邊,才改的名字。
從上到下,裡到外全由亨利一人包辦,偶爾蝶也會資金,但她倒不喜歡為了點灰塵忙個滿身大汗,也就臭男人亨利能乾這活兒了。
除此之外,他似乎還偷偷繼承了某位情報販子的衣缽,暗地裡兜售著為人所不知的情報。
因此,就算是被幾乎所有本地人唾棄的西區,算得上半個廢墟或遺跡也不為過的西區,才會有人不惜下重金,淘來西區的通行證,還可能因為高塔裡的達官貴人一舉手一投足,少撒一泡尿,喝多一口酒,便可能念成廢件的通行證。
沐陽與蝶不在,就算屋子裡擠滿了顧客,酒喉聲響徹一片死寂的西區,亨利仍然感覺十分寂寞,無論在鍋裡煮出來的酒多燙手,熱酒杯子塞他手心裡甚至連慰藉都算不上,調起來的雞尾酒,也被憂鬱的藍色染儘,就算顧客想嘗一杯愛情色的紅豔,也隻能從杯子裡盼出點似藍似紅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