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兩人會繼續沉浸在悲傷中,久久不能自拔,然而沐陽平時非常懂得看氣氛的肚子,這時候卻發出了援助,一聲連綿不絕的餓蟲叫,直接為沐陽的臉上繡出一絲尷尬,接著疼痛就把沐陽的表情扭曲,也省去了回複回一副常態的繁瑣流程。
“噗,沒想到酷酷的蘇恩,也會有這麼可愛的表現,我還以為你的小腸子會都是鐵做的呢。”
出自梧桐的櫻桃小嘴那嬌柔的聲音,裡頭絲毫裝不下一絲的惡意,但依舊還是聽得沐陽不太自在,對沐陽而言,肚子叫便是自我管理沒有到達境界的體現,哪怕經受了多麼痛苦的折磨,隻有在各方麵展現毅力,才不會被人看扁。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沐陽想在梧桐心中留下一個鐵血硬漢的形象,自己不該是依靠彆人的那一方。
“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你是時候好好犒勞自己一頓了,今天就此彆過吧,我會把你今天的演出當成美夢的入場券,讓如夢似幻的體驗得以延續——”
本想拉開腳步立刻溶解在漆黑之中,方才才沾染上了不淨的雙手,潛意識中沐陽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離梧桐最遠的對角位,兩人之間隔著一條楚河漢界,僅作為車的沐陽,是沒法接觸到身為將的梧桐的。
梧桐就連所競爭的環境都是最純粹的,勝負、才能還有意誌力的比拚。相比之下,沐陽這種拿著作弊的籌碼穩操勝券,還自以為能光靠這點手段就能在特樂依爾打下天下的,難免還是有些羞愧。
還是趕快離開了好,這裡的空氣有點過於熟悉——
然而,冰冷柔軟的小手出乎意料地握住了沐陽那對比之下顯得粗糙的手,指尖相互糾纏,沿著梧桐食指傳來急促的鼓動旋律,流入沐陽僵硬的掌心。
除了沐陽最親信的二人,他從不喜歡彆人觸碰自己,一個最簡單,也可能蘊含了最複雜因素的舉動,也是一切爾虞我詐,愛恨情仇的始發點,當然不會將破綻輕易亮出。
那隻小手明明那麼冰冷,卻給沐陽帶來了雖然細微,但能明顯體會到的安心與寧靜感,漸漸產生了破壞這種氛圍的抵觸心。
就在沐陽還在緩慢思考要不要輕輕放開手時,梧桐就已經開口攔下了沐陽的離去的決心,並再次用熱忱的聲音細膩談吐道
“雖然慶功宴不知道為什麼取消了,但歐米茄和貝卡還打算組織一場小小的晚宴,廚房的飯菜可能有點涼了,填飽肚子不是問題哦!”
純粹如鑽石的雙瞳,在黑暗之中跳動著銀光,有了剛才雙眼淚目的鋪墊,看起來更加柔情,為沐陽疲憊的心臟打上了治愈的點滴。
這就是魅惑的珠寶,眼神定格上去哪怕一秒,都會被奪取魂魄。
“說什麼呢,今晚的主角本來慶祝的就隻是你們,我去湊什麼熱鬨,總管對我有彆的安排,我還是去找他比較好。”
本以為用總管當藉口,就能撫平梧桐的善意,讓這片不應享用的祥和飄走,能讓沐陽再一次回想起,自己有且僅有的一個家究竟是哪兒,隻有幾個人值得自己用一生去信任,去守護。
然而,沐陽還沉浸在寧靜之中的精神,在下一秒,就被梧桐的話攪亂。
“該說‘說什麼呢’的是我才對啦,你若不是在‘台上’鼓勵我的話,當時眼看暴亂就要發生時,我就隻能扯著上嗓子,一句話都喊不出來,釀成慘禍了——”
“台上?”
在沐陽的印象裡,潛伏在舞台橫梁上是一件隻有他知道的事實,彆人一定不能知曉的秘密,就該永遠掩埋在過去,不然,未來的走向就可能偏航,觸礁。
頓感毛骨悚然的沐陽,無意識間緊緊握住了梧桐的手,妄想從中汲取出剩餘的溫熱——
當接觸到一股溫暖的空氣時,沐陽才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被帶到不屬於他的空間。
滿腦子都是一個點一個點連成一條一條不該存在的線,打從一開始掉落在地麵上的紙條開始,說不定就一定掉入了誰人設計的圈套,在橫梁上被狙擊那也說被人一手炮製的。
不過這怎麼說都太過頭了,如果當時沐陽抓不住墜落的聚光燈,那梧桐必然會受到致命傷,而如果那具屍體是總管與女向導合作導出來的,就說明當時總管的目的就是以梧桐的殞命,來換取誣陷自己的口實,隻不過梧桐安然無恙,才急忙找來一具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屍體,作為替代。
但這又有另一個問題,總管就不該要求沐陽處理掉屍體,周圍錄下沐陽‘罪證’的痕跡,在後來也不會真誠地與沐陽談話,簡直是多此一舉,反而讓誣陷的進程延緩。
“把那瓶酒拿來開了,這瓶喝完了。”
隻見貝卡指著放在桌子最邊緣未開封啤酒醉醺醺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