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幾旁邊,一個兩鬢染霜的老太監,躬身上前。
他就像隱藏在暗處的影子,如果不是動了這一下,幾乎不會被人注意。
“傳朕口諭,凝香宮奴婢,翠香目無尊卑,以下犯上,逐出皇宮,發配邊疆,充為軍妓。
“凝香宮管事太監李福海,革職,和那三名雜役一起,充軍邊塞……至於瑨妃,因禦下不嚴,有失察之罪,罰俸一年。”
楚雲天一開口,犯事的一個也沒放過。
不過,對瑨妃卻是輕拿輕放,顯然,在他眼中,容妃母子並沒有前者有分量。
聽到這,名叫劉允的老太監特意問了句:“陛下,就這些?”
“嗯。”楚雲天微微頷首,沉吟道:“一會兒,你再安排點人,去把容妃母子住處修繕一下,送些過冬的物資過去,對了,再安排一名丫鬟……”
他頓了頓,扭頭看向雷開:“省得有人再自作主張。”
“卑職不敢,卑職替大皇子母子,謝過陛下賞賜。”
儘管被挖苦,雷開卻並不在意,邊行禮,邊暗暗為容妃母子高興。
苦熬十年,總算撥雲見日,儘管隻是些許亮光,但,畢竟看到了希望。
“你彆高興得太早。”
待劉允離開後,楚雲天打開天窗說亮話:“有獎就有罰,那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嗬嗬,當了十年悶葫蘆,沒想到,一出手,就石破天驚……朕這次,丟了好大一個人啊。”
“陛下息怒,此事,可能另有隱情……”
雷開知道他對楚嬴不滿,出於對徒兒的維護,忙出聲幫忙說話。
“你不用為他辯解,朕不是傻子。”
楚雲天揮手打斷他,隨後歎了口氣:“好手段啊,竟然能隱忍這麼久,不愧是朕的兒子,這麼有本事,看來,這皇宮是容不下他了。”
他看著雷開,彆有深意道:“你說,朕若是也把他派往邊疆,會怎樣?”
雷開臉色大變,再次跪下,為楚嬴求情:
“陛下,大皇子一生淒苦,又是陛下的親兒子,縱使手段過激了一些,斷不至於充軍邊塞啊。”
“誰說朕,要讓他充軍邊塞?”
楚雲天的話剛讓雷開鬆了口氣,緊接著,又懸起來:“朕隻是想在邊疆,給他一塊封地,聽說,北燕行省的順州,最近不太平靜,你說,選在那裡如何?”
“陛下不可,那裡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離北匈國又近……”雷開皺緊了眉頭。
“不必多說,朕意已決,那小子打了朕的臉,朕沒和他算賬,還給一塊封地,已經是仁至義儘。”
楚雲天一點不講情麵,正色道:“他要真有本事,就展現給朕看,不然,這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說完,隻見他抓起案幾上的短劍,劍鞘上鏤刻著楚國皇族特有的金鳳圖騰,起身走到雷開麵前。
“你去傳旨,還有數日,便是元宵節,過了節,讓他挑個日子出發吧!”
他遞出金鳳短劍:“這柄劍,就是傳旨的憑證,之後送給他,就當是這些年的補償。”
雷開接過短劍,沒有再說一個字。
楚雲天給出這柄劍,就等於承認了楚嬴皇子的身份。
也代表著,他是認真的,自古君無戲言,楚嬴被發配邊疆苦寒之地,再無回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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