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內院。
楚嬴獨自坐在廳中,手捧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在他的一側,作為主位的椅子仍舊空著,看不到有主人出來接待的跡象。
偌大一個客廳,隻有布置廳堂的下人不時進進出出,忙裡忙外。
除了一名負責斟茶的侍女,便再沒一人上前搭理他。
氣氛著實有種異樣的冷清。
這般持續了數盞茶的工夫,直到茶杯裡的水添到第三回,關道成才帶著長史蔣弼姍姍來遲。
“哈哈,有勞殿下久等,明日就是家母壽誕,本督要忙的事太多,實在分身乏術,若有怠慢之處,還請殿下多多包涵……”
一進門,關道成便假惺惺故作豪爽地拱手致歉,讓人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關總督不必多說,本宮知道你俗物纏身,所以,今天這事咱們儘量長話短說。”
楚嬴擺擺手,絲毫不計較的樣子,倒是讓早有準備的關道成有一瞬的錯愕。
隻見他徑直走到楚嬴旁邊的主位,一撩下擺,四平八穩地坐下。
又從侍女手中接過茶杯,慢條斯理地吹氣喝了一口,這才側目望向楚嬴,緩緩道:
“不知殿下這麼著急要見本督,究竟所為何事?”
“哦?”楚嬴勾起狹長的眼尾,語氣帶著揶揄,“關總督真的不知道?”
“殿下這話可就奇怪了,你不說,本督哪裡會知道發生了什麼?”關道成一臉無辜的樣子。
“是嗎?”
楚嬴深深看了他幾眼,平靜地道:“本宮的幾名下屬被一家商行給扣了。”
“什麼?還有這事?到底是哪家商行這麼大膽子?”
關道成嘶了一聲,連忙放下杯子,仿佛真是第一次聽說,臉上全是震怒的表情。
“是一家叫作歲豐商行的下屬賭坊。”
裝,你接著給我裝……楚嬴才不信身為始作俑者的他會不知道,心裡冷笑連連,直接擺明車馬:
“關總督,本宮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宮知道,你和這歲豐商行關係匪淺……”
剛說到一半,就被關道成抬手打斷,大叫冤枉:“誤會啊,殿下,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聽到的這個消息。”
“老實說,本督確實和歲豐商行有一定往來,但也僅限於做一些生意而已,遠沒有殿下想的關係那麼密切。”
楚嬴一聲嗤笑:“關總督真當本宮是三歲小孩嗎?”
關道佯裝不高興的樣子:“殿下這話什麼意思?”
“本宮是什麼意思,關總督應該很清楚。”
楚嬴懶得和他拐彎抹角,喝口茶潤了潤喉嚨,開門見山道:
“本宮直說了吧,隻要你肯放人,本宮可以讓出順州判官的名額,如何?”
“嘶……殿下還真是一名賢主,竟然願意為了幾個下屬,甘願放棄到手的利益,實在令人佩服。”
關道成笑著讚歎了一句,緊接著話鋒一轉,長歎道:“可惜,請恕本督愚鈍,冤有頭債有主,本督實在不明白,殿下和本督談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本宮不找你談,還能找誰談?”
“當然是誰扣留了殿下的人,殿下就該去找誰談。”
“這麼說,關總督是不準備見好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