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煌煌金鑾,一派輝煌壯麗。
與往日不同,今天的大殿裡,少了以往群臣爭執的聲音,唯有楚皇憤怒的咆哮在不停回蕩。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去歲乾旱,今歲水災,百姓流離失所,暴民揭竿四起。”
“當此時,又有北邊匈人寇邊,南邊荊蠻反叛,還有東海一幫倭寇橫行,閩越那邊的山越夷人,也開始蠢蠢欲動,就連周邊一些小國,也似有了異心……”
“難道我堂堂大楚,山河千裡,官員過萬,就找不出幾個人來解決這些問題?”
楚雲天矗立在龍椅前麵,怒發衝冠,在他腳下,是一堆被扔得亂七八糟的奏折。
他仿佛一頭發怒的雄獅,威嚴目光從前排垂頭喪氣的官員臉上掠過,讓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說話!怎麼都不說話?難不成朝廷養著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就是為了讓你們關鍵時候遞折子的?”
“折子遞得再多,有用嗎?文章寫得再好,能當飯吃嗎?朕是想讓你們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個個隻知道給朕添堵,明白了嗎?”
見百官不敢吭聲,楚皇深吸口氣,緩緩壓下怒火,點了三大閣老之一,也是年齡最大的趙嗣源的卯。
“趙嗣源,你年紀大,經驗豐富,最近也在處理這方麵的事,不知可有何說道?”
文官隊伍前方,站出來一名白發老者,撐開稀鬆的眼皮,顯得有點無精打采。
“回陛下,我大楚近年來危機重重,又不是一日兩日,這不都挺過來了。”
隻見趙嗣源作揖勸道:“陛下無須動怒,也無須擔心,一切隻需按部就班,隻要朝廷不亂,待天時一到,這些禍患自然就會消弭。”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站出來駁斥道:“此中大部分都是人禍,與天時何乾?趙閣老這番話,未免有推諉放縱之嫌。”
群臣吃了一驚,沒想到有人敢當堂批評一位當朝內閣首輔,這位可謂是百官之首啊。
抬頭一看,竟是另一位新入閣不久的大學士,楊素。
此人看起來比趙嗣源年輕不少,目光炯炯,一臉正氣,一看就是那種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
這位可是被楚皇親自擢升提拔起來的,一看到他站出來,群臣似乎有些明白,楚皇為何會在今日突然發飆。
隻怕不是巧合。
此時,趙嗣源被當眾指責,心中不快,忍不住回擊道:“楊大人說本官推諉放縱,未免有失偏頗吧?”
“如今我大楚內憂外患,再加上連年天災,半個國家都幾乎民不聊生。”
他悄悄看了眼楚皇,見後者沒有異議,繼續緩緩道:“這就好比一個病入膏肓的重疾患者,虛不受補,想要救治,隻能徐徐圖之。”
“一旦用藥過猛,反而有害他的嫌疑……不知楊大人可明白本官的意思?”
“趙閣老錯了,我大楚不是人,承受力也遠非一個人可比,所以,越是重症,越應該用猛藥才對。”
眼看楊素仍舊和自己唱反調,趙嗣源嗤道:“楊大人一味推崇用猛藥,可,也要用得起才行。”
“如今國庫空虛,光是維持每年對北匈的防禦,就需要兩百萬兩的銀子,加上救濟災民,已經捉襟見肘。”
“若是再集中精力去對付什麼暴民、荊蠻、倭寇之類,隻怕立刻就要入不敷出,屆時,其他地方要是再出點事,又該怎麼辦?”
“事在人為,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結果。”楊素略微抬高下巴道,“再怎麼也比放任不管強吧?”
“那銀子呢?楊大人你給報銷?”趙嗣源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