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一愣,用手背撩開額角淩亂的發絲,略作思量道:
“這事殿下還需要問奴婢麼,擺明了,這位蕭族長還沒下定決心和樓氏部翻臉。”
“估摸著,他現在正借口我們到場,以期向樓氏部施壓。”
“然後盼著,在我們不出麵的情況下,樓氏部能主動道歉,雙方各退一步,化乾戈為玉帛。”
郝富貴聽完秋蘭的分析,心中愈發不忿:
“不用我們出麵,就把問題解決了,那我們大老遠來這乾什麼?這不是消遣人嗎?”
“哪有那麼容易。”秋蘭搖搖頭,對著楚嬴歎了口氣,“殿下,你說這蕭族長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為啥會想得這麼美呢?”
“他是一族之長,遼右這地方,北有靺邪蠻族,東有伏育國和高陵國狼子野心,西邊又有北匈虎視眈眈。”
楚嬴乾脆放下手中活計,泡了一壺甘草菊花茶,坐下慢悠悠說道:
“彆看他們是萬人大部,卻也隻能在夾縫中求生,自然不肯輕易和勢均力敵者為敵,平白折損實力。”
“要知道,草原部落大多奉行叢林法則。”
“你若強大,可以肆無忌憚吞並彆人,可你若弱小,反過來也會被彆人吞並。”
“俗話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再小的部落,做主的終究是自己,所以,沒人會想被彆人吞並,仰人鼻息。”
郝富貴似乎聽明白了一些,道:“這麼說,蕭氏部根本就不會和樓氏部翻臉,那咱們豈不是,天天隻能在這等他們扯皮?”
“不會的,很快,他們不翻臉都不行了。”
楚嬴給兩名侍女各自遞了杯茶,又端起自己的輕輕嘬了一口,滿足地一聲長歎。
“味道不錯,苦中回甘,餘香持久,看來我這煉藥功夫大有長進了。”
郝富貴提醒道:“殿下,說正事呢,要不奴婢又得白跑了。”
“這也是正事。”
楚嬴放下茶杯,回味地砸了咂嘴,道:“實話告訴你吧,咱們現在隻能等。”
“還等?”
“但也等不了多久。”
“為啥?”
“彆忘了,樓氏部背後有銀霜公子指使,還等著我們十倍賠償呢。”
楚嬴一臉玩味地笑道:“那可是二十多萬兩銀子,估計整個樓氏部,都拿不出來。”
“你覺著,麵對這麼大一筆錢財,樓氏部會心甘情願放棄?”
“並且,良心發現,主動道歉,還會把搶走的貨物全都退還給我們?”
郝富貴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怎麼可能,除非做美夢還差不多。”
“所以啊,蕭族長不急,我們也不用急,你覺得,急的會是誰?”楚嬴循循誘導。
“當然是樓氏部,這麼多銀子,要是我們不賠償,他們指不定得急紅眼呢。”郝富貴道。
“這不就對了,樓氏部一急,勢必要向蕭氏部施壓,到頭來,還得我們出麵。”
楚嬴起身,拍了拍郝富貴厚實的肩膀,嘴角逐漸勾起一抹弧度:“所以,人家不急,咱們等著就是。”
“今天,人家對你愛搭不理,明天,你就讓他們高攀不起,明白?”
郝富貴眼睛一亮,他覺得他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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