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楚嬴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卻並不生氣,反而隻是擺了擺手:“是麼?可朕怎麼覺得,你說的每句話都有理有據,讓朕心悅誠服呢?”
“陛下……”
孫觀海還想給自己開脫,一旁的楊榮哈哈大笑起來:“老孫啊,你難道就沒想過,我為何要專程演這麼一出戲麼?”
這句話,倒是讓孫觀海愣住。
此刻他心裡已經把楊榮給罵了八百遍,要不是楚嬴還在這裡,他定然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把楊榮下巴上那一撮山羊胡子都給薅乾淨。
“好了,朕也不和你兜圈子了。”
楚嬴邁著步子來到桌旁,半點沒有身為天子的威嚴,反而十分不客氣的讓下人端上碗筷。
“孫先生說的沒錯,如今朕最擔心的,就是楚國未來的官員。”
雖然在絕大部分官員背後,都有世家門閥存在,但這些世家倒是並不會因為家裡少了個當官的,就不跟著額楚嬴混了。
而楚嬴推行的新政,不隻是為了如孫觀海所說,集中力量籌備大量物資。
更是為了將楚國各地的商人們全部都綁在自己的船上。
到時候各地的工廠有朝廷把控,那些商人能耐再大也翻不了天。
更不用說如今楚國最大的商人就是河洛商盟,而秦兮月更是早已經將盟主之位交給了楚嬴。
相較之下,反而如孫觀海所說,下層官員的變動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想當官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十年寒窗更不是一句玩笑話。
這種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目標,就要從家裡抽出一個勞動力去讀書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家庭都能承擔得起的。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讀書一直都是有錢人的特權。
窮苦人家倒不是不想讀書,實在是沒有那個條件。
“孫先生,我曾從張慎行口中聽說過你,更覺得你有能力完成朕想達成的目標,所以今日朕特地將你請來,是想讓你助朕一臂之力。”
楚嬴說著,竟是對著孫觀海拱手作揖,嚇得孫觀海連忙讓開身子,緊張道:“陛下說笑了,為陛下出力,本就是微臣應做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陛下想讓微臣做些什麼?”
“很簡單,朕想讓孫先生物色一批人選作為儲備,並且要讓他們隨時可以上任朝堂上的官職。”
這一句話說完,彆說是孫觀海了,就連楊榮都倒吸一口冷氣。
他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赤裸裸的說明,自己接下來就要對楚國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們展開清洗了?
“陛下,微臣恐怕……”
孫觀海·額頭上冷汗直冒,連忙想要推脫。
開什麼玩笑,幫著楚嬴清洗官場,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自己小命都要沒了。
誰知他話都還沒說出口,楚嬴就已經先打斷了他:“孫先生不必推辭,朕知道孫先生與當年陳淵首輔的門客、學生都有來往,對於這些人朕還是信得過的。”
“而且此事孫先生隻需儘力而為,至於成或不成,朕都不怪你。”
孫觀海都快哭出來了,這話說的跟沒說有什麼區彆,到時候自己找不到人,楚嬴說他沒有儘力,他上哪裡說理去?
更不用說什麼不怪他之類的話。
是啊,您老人家是可以不怪我,你讓彆人來找我麻煩有什麼區彆嗎?
不過他也已經明白了楚嬴的意思。
而且剛才那一番話,更讓他想起了自己當年初入官場時的一片雄心壯誌。
那時的他和陳淵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當世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