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搜查令沒那麼快下來,他現在沒有資格硬闖。
就算很擔心於蒼的安危,但也知道,現在暴露身份,隻會打草驚蛇,高級會員區那麼大,這幾個黑衣壯漢肯定不會在知道自己是治安員之後還老老實實地帶自己到於蒼所在的地方。
李安久後退幾步,眼神在兩側掃了掃。
還好……這裡的防護沒有特彆嚴密……隻能潛入之後再慢慢找了,希望來得及……
……
山林深處
俞夫人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隻手提著骸骨械犬,回到了石質平台的中心。
這裡,有一個石頭做的王座,王座上篆刻著一條一條極深的紋路,構成了一幅詭異的圖案。
身形嬌小的俞棋兒,就坐在王座上……
她仍然穿著那身黑色的洋裙,輕咬嘴唇、雙腿並攏,兩隻小手死死攥在身前,看上去非常的不安。
在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桌子,上麵放著一杯血紅的液體,俞夫人走到旁邊,將骸骨械犬放在其上,用手正了正骸骨械犬的腦袋。
“真是個精妙的小家夥……這個角度能看得清嗎,於蒼?……啊,原來還不會說話呀,那可太遺憾了,還以為,終於能在工作之餘有人陪我嘮嘮嗑了。”
俞夫人的表情像是有些惋惜。
啪嗒、啪嗒……
一排血淋淋的腳印憑空從不遠處蔓延過來,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存在走到了俞夫人的腳下,然後,俞夫人的褲腿被拽了拽,一道聲音從空氣中傳出:
“媽、媽媽……我們可以陪您聊天的……”
俞夫人的笑容稍稍收斂,她轉過頭,語氣漸冷:“我不是說過,不要用你的手碰我嗎?”
空氣似乎顫抖了一下,甚至能看到一篷血霧從無形之處濺出,那道聲音立刻顫抖著道:“對……對不起……我隻是想靠近媽媽一點……”
俞夫人看著自己褲腿上的血跡,沒有說話,轉過頭,拿起了小桌子上的那杯血紅的液體,緩緩來到了石質王座之前。
她看著在王座上仰頭和自己對視的女孩,臉上的笑容終於柔和了幾分,然後……輕輕的、緩慢的將這杯液體倒在了王座的椅背上,一抹猩紅於是順著王座表麵的紋路向下蔓延,直至血色也逐漸侵染上了女孩的身體。
然後俞夫人扔掉杯子,拿出了寫陣筆,扶起俞棋兒的一隻手,輕輕蹲下。
俞夫人的臉上始終帶著舒和的笑意,就像隻是在給自己的女兒畫一個漂亮的指甲一樣。
“棋兒要乖哦,隻要乖乖的,就不會疼了……”
“……好……”
……
在俞夫人身後,那灘血淋淋的腳印上忽然傳出聲音:
“媽媽……妹妹……太好了,媽媽在給妹妹化妝,我很快就有妹妹了……不能,不能讓彆人打擾媽媽!”
踏、踏、踏……
這串腳印一路蔓延,不知道去了哪裡。
……
鏡頭這邊,共享了骸骨械犬視野的於蒼早已不寒而栗!
這哪裡是母親在為孩子畫指甲,這是俞夫人在用女孩的身體製作禁卡!
他不知道這會發生什麼,但從常識來看,一旦禁卡被製作完成,那俞棋兒的意識大概率也會隨之泯滅!
魂卡之中,是誕生不了生命的,試圖打破這種禁忌的,無論是誰,都隻能淪為禁卡的奴隸!
“不行,我得阻止她!”
於蒼嘗試著操縱骸骨械犬,但一股莫名的力量壓製住了這張魂卡,讓他除了通過骸骨械犬觀察這邊的視野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隻能親自去了。
於蒼一下子站起了身,夜來也隨之跳上了他的肩膀。
“仇頂,你和古羅先下山吧,我去深處走走。”於蒼的語氣有些嚴肅。
“啊?”仇頂愣了愣。
他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一旁的古羅就麵帶難色的開口道:“那個……於先生,這個地方是不允許會員單獨行動的……畢竟你也知道,這些爆炸物嘛,很危險,哈哈……”
“再不走,你們兩個也要危險了。”於蒼一拍卡盒,召喚出了一隻鱗疫巨獸。
古羅茫然道:“於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而仇頂已經再次興奮了起來:“什麼?於蒼大師,你終於找到線索了嗎?這麼刺激的事,你可不準扔下我!”
“那個,二位……”古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儘力勸阻道,“為了安全著想,這裡是不允許釋放魂卡的,我們有著規則,還請二位理解……”
他現在有些迷糊,不知道為什麼於蒼玩的好好的,突然就像是要乾架了的樣子。
連魂卡都召喚出來了!
但他肯定不能讓於蒼就這麼亂來,這裡雖然離彈藥庫還遠,但因為仇頂要玩的緣故,也搬來了不少榴彈,萬一一個不小心全給引爆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古羅一邊勸阻,一邊用手摸向腰間,試圖叫幾個保安過來解場。
他雖然也是魂卡師,但是帶在身上的卡組不是很適合在這種地方使用,這種事,還是得交給保安來解決。
然而,他伸向腰間的手卻沒有如願摸到自己的個人終端,而是摸到了一隻……細嫩的手?
從手感上看,像是一個小孩子的手,但是還有點不對勁,因為這隻小手的周圍還裹著一層黏膩的液體,摸上去心裡都有點發毛……
是哪裡來的小孩子?
古羅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對啊,自己的手裡……
古羅低頭一看,頓時一股涼氣直接頂上了天靈蓋。
血!
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掌心又多出了一道觸感,仿佛又有一隻小手摸了上來,將自己的手掌輕輕捧起,然後,細膩而粘稠的熱氣吐在掌心,古羅隻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從莫名的空處傳來:
“叔叔,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我……”
古羅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想要將手撤出來,但是已經遲了!
一股撕裂一般的痛苦猛地蔓延了他的半邊身子,不可抗拒的沛然大力便這樣毫無征兆地從自己胳膊上爆發,隻是一瞬間,皮膚撕裂、筋膜崩斷、骨骼破碎同時發生……
哢!刺啦!
古羅的半邊胳膊直接被空氣中的某個存在生生拽了下來!
“啊!!!!”古羅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胳膊、脖子上青筋暴起,短暫的麻木之後,從身體內傳來的痛苦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能捂著胳膊在地上不斷顫抖!
“老古!”
仇頂立刻就要向著這裡衝來,而於蒼已經快了一步,操縱著鱗疫巨獸飛快撲出,直奔地上的那灘血跡而去!
轟!
鱗疫巨獸的利爪砸進地麵,揚起了一陣塵土,整個地麵都顫了顫,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個地方,已經空無一物了。
“哎呀呀,叔叔不乖哦~”
聲音從一旁響起,於蒼連忙一把將仇頂拉了回來,警惕地看向聲音的來處。
他剛剛召喚出了一隻鱗疫巨獸,魂能已空,這個時候仇頂若是還要跑去古羅的身邊,無疑是給這個未知存在逐個擊破的機會,所以,他不能讓仇頂離開自己的身邊。
而且,在判斷出敵人的能力之前,也不適合輕舉妄動。
顯然,仇頂在被拉住之後也反應了過來,他看了眼在不遠處痛苦嚎叫的古羅,暗罵一聲。
“該死,老古你先堅持住……於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來是某種禁卡。”於蒼麵色嚴肅,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某座報廢的裝甲車殘骸之上。
隻見那上麵……現在已經多出了一灘血跡,像是從一個腳印上暈染開來的,而詭異的是,半空中,一隻連著半截小臂的斷手正被某個看不見的存在握著一根食指,粘稠的血液從接觸點流下,混雜在斷手本身的傷口中,看上去煞是詭異。
這個看不見的存在似乎身高不高,那半截斷手被他握在手中自然垂下,後麵的傷口部分都已經碰到裝甲車的頂部了。
“嗯……”一聲稚嫩的疑惑聲從空氣中傳出,帶著一股粘稠的血腥味,“叔叔為什麼要叫得這麼痛苦呢,是不喜歡和我牽手嗎?”
“這特麼誰會喜歡啊!”仇頂破口大罵,一拍卡盒,便召喚出了一隻灼地監尋使,“混蛋玩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趕緊出來讓小爺看看!”
“我嗎……”裝甲車上的空氣微微蕩漾,一股血色的液體憑空濺了出來,那道聲音似乎思考了片刻,才道,“我沒有名字的……弟弟妹妹都有名字,隻有我沒有名字,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是媽媽的長子!‘淌血的長子’,媽媽似乎這麼叫我,你們也可以這麼叫我。”
“給小爺死!”仇頂一張陽炎咒術甩出,碩大的火球憑空形成,直衝那裝甲車而去!
轟!
爆炸聲響起,火光吞噬了裝甲車,似乎還引起了其他什麼部位的連環引爆,硝煙緩緩升起。
“哎呀,哥哥也不乖呢。”牽著斷手的聲音出現在了另一處,“媽媽說,不乖的孩子就要被教訓,我不喜歡被教訓……但我喜歡教訓彆人,所以……哥哥會乖乖聽話的,對吧?”
“你特麼……”
於蒼皺了皺眉,攔住了還想要繼續出手的仇頂。
“彆衝動,敵人會隱身,你的攻擊聲勢太大了,很容易讓我們丟失目標!”
“……那怎麼辦。”仇頂咬了咬牙,“這家夥,真特麼邪門!”
感謝書友20220701210007899、望__、迢宿的打賞!大佬的名字我是真打不出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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