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蒼的心底不由得產生了一抹期待,他道:“你繼續說。”
“我曾是‘羅蘭空界’的一位學者,在荒蔓延到我的世界的時候,我縱然擁有無數知識,卻對這種詭異的力量沒有一點辦法……隨著荒的侵染越來越嚴重,為了保存羅蘭空界的力量與血脈,無奈之下,我們隻能選擇離開。
divcass=”ntentadv”“而我,選擇了一個人背井離鄉,一邊不斷對荒進行研究,一邊去尋找對抗荒的辦法。”
於蒼在這時忽然道:“冒昧地問一句……你離開羅蘭空界已經有多少年了?”
“到現在……也有一萬多年了吧。”
於蒼的眼睛不由得稍稍睜大:“這麼久?”
“對,就算在整片星空之中,羅蘭空界都是最先被荒感染的幾個世界之一。”
“那這一萬多年,你是怎麼保證不被荒所感染的?”於蒼不由得有些好奇。
按照常理來說,拉沒有魂能井,對荒基本沒有抵抗能力,隻要沾染了一點,就已經可以宣告死刑了。
莫非這一萬多年,拉一直沒有和荒正麵接觸過?那也不對,他自己說的要研究荒,難不成還能是虛空研究?
而且,拉被困在那“太陽巨樹”上的幾年可是實打實地和荒零距離接觸,這麼長時間不被感染,絕對是有自己技巧的。
“嗯……我確實有一種辦法。”拉點了點頭,“你知道神格和權柄嗎?”
“……不知道。”
“你們世界沒有神格?”
“權柄……倒是有星神。”
聞言,拉卻愣住了:“這方世界,星神還沒有破碎成神格?”
於蒼:“……”
什麼亂七八糟的。
星神為什麼要破碎成神格。
這時,一旁卻傳來了一道慵懶的聲音。
“按理說,在‘星’死去後,太陽便不會成為本世界其他人的命星,星神擁有的權柄會四分五裂,破碎各處,可以被彆人獲取,成為‘神格’。”朝辭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了於蒼本體的胸口,隨意道,“但,孤不想,便不行。”
權柄是她給星的玩具,也隻能是星的玩具。
拉:“……這位是?”
“一介凡靈罷了。”朝辭道。
拉之眼眨了眨,眼神中掠過迷茫。
什麼凡靈說話這麼霸氣。
“我大概知道神格是什麼了。”於蒼道,“你繼續說。”
以太陽為命星者,在本世界內會擁有絕對的權柄。
那麼當權柄破碎被其他人得到……自然就會擁有權柄的一部分,在這一部分的領域內,稱其為神靈也不為過。
這份權柄,大概就是所謂的神格了。
“……那好。”拉之眼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發現,無論什麼世界,神的感染都是在所有生靈被感染之後的,神格可以一定程度上防護荒的侵蝕,所以,我每到一個世界,便會殺死一位那方世界的神,用神格來保護自己。”
於蒼:“……”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嚇人……你嘴裡說的神,怎麼和個嘍囉一樣。
一旁,朝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感受著月光和於蒼的溫度。
在桌子上,夜來頭都沒抬,似乎睡著了。
拉之眼似乎注意到了於蒼怪異的表情,眨了眨眼。
嗯?
從前麵看,於蒼既然用識蟲去戰鬥、啃食記憶而毫無心理負擔……這應該是個中立邪惡吧?再怎麼說也得是個混亂中立。
所以,為了能拉進大家的感情,他特意在剛才的形容中將自己塑造地無情、利己了一些。
難不成,這家夥是個混亂善良?
想到這,拉之眼眨了眨,補充道:
“彆在意,實際上,那些擁有神格的家夥大多都殘暴無常,擁有力量卻沒有與之對應的心境,基本都是作惡多端之輩,我挑的也都是其中罪惡最甚的人。”
於蒼:“……冒昧問一句,你當過多少次‘神’?”
“哦,倒也沒多少。”拉之眼道,“隻做過兩百多次太陽神,其他的神偶爾會當一當,但是說真的,一般來說,太陽神都是最凶的那個,其神格也是保護能力最好的,所以我一般都會選擇祂。”
於蒼:“……”
還挺挑……除了太陽神格,其他的都看不上。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
前往彆的世界,殺個太陽神就和去飯店點盤菜似的。
而且看他的神情,點完菜估計多半不會給錢,還要殺廚子。
“拉,你吃牛肉嗎?”
“嗯?”拉之眼有些疑惑,“牛肉……我倒是沒有這個忌諱,隻是我不知道我認知中的牛,和你是否一致。”
“沒事,你繼續說。”
“好。”拉之眼沒有在意,“我借助神格的保護,輾轉了許多個世界,一直在對荒進行研究,也在嘗試著幫助他們去對抗荒,但是收效甚微……路上,我也在四處收集許多古籍,一點點尋找與荒有關的記載。
“直到有一天,我偶遇了一位羅蘭空界的舊識,他給我帶來了一些紀元前的記載,我才知道,原來荒是從無數個紀元之前就已經橫行宇宙的恐怖末日。
“說實話,看到那個記載時,當時的我已經絕望了,無數個紀元都沒有將荒徹底消滅,我又何德何能,可以與之抗衡?但是還好,天無絕人之路,那個記載之中,記錄了兩種對抗荒的辦法!”
於蒼眉頭一揚,連忙問道:“哪兩種?”
“其一,便是等待帝星現世。”拉之眼搖了搖頭,似乎頗為惋惜,“說起來,此事甚為怪異,在看到帝星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便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過——對於我來說,隻要看過便不可能忘記,這很不尋常。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整理記憶,最後才發現,在我的記憶之中,有一段很大的空白,似乎與某個曾經統治星空的帝國有關,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與帝國有關的所有記憶都被抹除,我也沒有辦法。
“不過在我結合記憶中的蛛絲馬跡推導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所謂的帝星,或許已經隕落,也就是說……這條路,算是走不通了。”
於蒼的表情稍有變化。
你說的這個帝星……算了,還是先等他說完再告訴他吧。
“至於另一種辦法——那就是找到一把鑰匙,去往失落之地,重啟一處遺址!”
於蒼眉頭稍皺:“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點。”
“我也沒辦法說得更加清楚——因為我也隻知道這些。”拉之眼搖了搖頭,“線索隻有一句話,我無從驗證這句話的真偽,隻知道,這個辦法應該是上個紀元對抗荒的辦法,隻不過因為最後差了一步沒有完成,所以他們仍然被毀滅了。”
於蒼思索片刻,道:“那這和空與序又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空與序有沒有和你說過,他們是怎麼擺脫自身食欲的?”
“有。”於蒼點點頭,“聽說,是吃掉了你的一個寶物的韻律。”
“那個寶物,就是這句話中的‘鑰匙’!”
“什麼?”於蒼睜大了眼睛,“那豈不是說……”
沒了?
“不。”拉道,“你先聽我說——在那把鑰匙剛剛被吃掉的時候,我悲憤欲絕,惱怒不已,畢竟,這可是事關整個星空存亡的一個機會,就這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毀……我萬死難逃其咎。
“當時,我絕望地哭泣,悲憤不已,但是很奇怪,本該沒有任何感情的識蟲,卻竟然被我的情緒所感染,非但沒有逃跑,還在我的眼前停了下來,那時我看著那兩隻識蟲,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因為那鑰匙中的某種韻律,他們或許已經從識蟲那可悲的種族限製中擺脫了出來,成為了新的物種——當時木已成舟,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將韻律從識蟲的肚子中拿出來,並且複原。
“再加上他們慟哭的樣子讓我一時觸動——我想,反正都已經是末日,這或許就是天意,就不為難這兩個新生的生命了。所以我沒有殺死他們,而是放他們離去了。
“但,他們似乎內心愧疚,留了下來,想要借助星天視域的隱蔽性幫助我探查一些荒的蹤跡,雖然我並不需要,但是這能讓兩個小蟲子心裡安定一些,我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於蒼沒有說話。
這一塊的劇情,和空與序和他說的大差不差。
“再後來,我停留的那方世界已經被荒深度感染,很快,神格的作用都已經大打折扣,而那時我對下一個世界的尋找還沒有頭緒——從那裡向周圍的星空看去,到處都是荒,我已經很難再找到一個可以落腳的世界。
“不過我倒是不算著急,羅蘭空界對星天視域的研究也很深入,我可以借助星天視域暫時躲避荒的感染,並且在這一段時間內尋找下個落腳點——但就在這時,我發現我錯了。”
拉之眼那火焰形狀的眼皮稍稍低垂:“有一天,當像平常那樣進入星天視域,卻在附近發現了一簇深色的、帶著荒的氣息的韻律時,我便意識到——荒可能已經盯上我了!
“它們發現了有這樣一個目標,每次都會借助星天視域逃離,所以……竟然進化出了侵蝕星天視域的能力……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荒對星天視域的侵蝕稚嫩而緩慢,對我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威脅,我有充足的時間離開。
“但這個時候,空與序卻先我一步遇上了荒的侵染……我與他們本就非親非故,連日的相處雖然讓我產生了一些對他們的感情,但還不值得我因此而犯險,我正要直接抽身離開這方世界,卻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看著眼色不斷變化的拉之眼,於蒼也不由得嚴肅了起來:“什麼事?”
“這一切太巧了!”拉之眼道,“要知道,在空與序吃掉鑰匙韻律的時候,雖然我因為一直在和荒糾纏的原因,精神已經十分虛弱,睡得也很死——
“但是我的實力仍然完好,怎麼可能毫無防備、一點都沒有察覺地讓區區兩隻識蟲吃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又怎麼可能隻是因為看到兩隻識蟲哭泣就放過了他們?而不是選擇抓起來進行研究?
“我當時便明白了——這確實天意,不過卻是讓我啟動那枚鑰匙的天意!”拉之眼的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興奮,“我研究了許久,對於那枚鑰匙仍然不知用法,或許,讓識蟲吃掉,才是那鑰匙真正的啟動方式!
“所以我當即決定,掩護空與序撤離——反正我已經被荒盯上,就算找到了下一個世界也是禍害彆人,還不如拚死一搏,看看那兩隻蟲子能不能誕生奇跡!”
聽到這話,於蒼的眼神悄然變化。
“所以,於蒼,不能讓他們出事!”拉之眼的語氣嚴肅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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