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近冬也沒有再說什麼,而隻是看著他,等他再次開口。
身後的杜燕然看了秋近冬幾眼。
他才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吧……
嗯,算了,沒差。
總之聽於蒼的就是了。
良久,於蒼長長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
於蒼抬手,魂卡破碎,一把製裁之劍從中出現。
“我親自來。”
見此,秋近冬才露出一抹笑意。
不錯。
這一行,於蒼雖然沒有指揮之責,卻有指揮之實。
這樣做,除了考慮到沒人能指揮的動太雛之外,肯定還有帝長安的試煉之意。
這就等於帝長安已經明說了——隻管去做,成了功勞有你一份,惹了禍也有杜燕然這個名義指揮背鍋。
雖然聽上去對杜燕然有點不公平,但其實就算背鍋,杜燕然也不會有什麼處罰,頂多明升暗調——明眼人都能看出於蒼將來一定在炎國身居高位,杜燕然跟著走這麼一趟,前途問題完全不用擔心。
甚至,杜燕然不夠格背的鍋,還得讓他秋近冬來呢。
當然,找人背鍋不是主要目的——曆練才是。
於蒼畢竟年輕,像現在這樣的事情,不親身經曆是永遠都不會懂的。
等到於蒼將來接替帝長安的位子,比這還要難以抉擇的事情隻會更多。
於蒼眼神逐漸冷了下來,他揮手,正要讓製裁之劍殺傷兩人,這時,樓延忽然湊了上來:
“等等……不要!”
嗡——
製裁之劍停在半空,於蒼視線落在樓延身上,道:“理由呢。”
“他們是獵族的子民,要由獵族的法律……”
“彆給我來這套。”於蒼道,“這與我無關——何況,你把他們當子民,他們未必把你當王子,剛才,要殺你的可是他們。”
樓延一咬牙:“等等……我可以先審問他們,我一定能問出你感興趣的東西的!”
“……”
於蒼手指稍動,製裁之劍插入地麵,消散成魂卡碎片。
法術卡畢竟不是裝備,不能存在這麼長的時間。
“我時間有限。”於蒼道,“在你回到大王庭之前,你必須全權配合我們的行動。”
“我知道……你放心,我明白。”
樓延站起身:“那個,於蒼……能幫我清理一下身上的味道嗎?”
於蒼沒說什麼,一揮手,發動了剛才做的魂卡,一道光芒在樓延身上流轉而過,將那股屍臭味完全去除。
剛才還處理完屍體就遇到了鐵人,這張卡還沒來得及用。
魂卡光芒掃過,樓延已經煥然一新,他沒有猶豫,立刻蹲下身,湊到了渾身酸臭味的那個獵族男人身前。
“老人家……你放心,我是大王庭的王子,我問你幾個問題,隻要你如實回答,一定沒問題的。”
“我……我……”
男人仍然在顫抖個不停,但是在樓延的安慰下,比之剛才已經好了很多了。
他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樓延,又看了看於蒼的腿——他的視線隻敢到這裡,不敢再繼續向上。
“好……好,我一定說,一定說……”
“來,你先起來。”
樓延試圖將男人扶起,但是男人卻像應激了一樣,怎麼都不敢起,反而又跪回地麵了。
“……那我就這麼問。”
樓延儘力低下頭。
“老人家,你剛才為什麼要殺我?”
“我、我……”
“沒關係,你說就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人。”男人一臉苦色,“我隻是記得,在帳庭那裡見過……見過大人的畫像,似乎是通緝令,我就想著……想著……”
“我?”樓延抿了抿嘴,“可是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我們這麼多人,你怎麼活著回去領賞呢?”
這兩個人,剛才被一個鐵人追的如此狼狽,而他們隊伍裡隨便一個人都能拿捏那個鐵人。
他們怎麼有自信,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完成這一出的呢?
“我……我也不想。”男人將額頭抵在地麵,拳頭已經捏起,“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一家九口,到現在就剩下我們兩人,又沒有天賦,前些日子已經被選上,要去做人丹……
“我們隻能逃跑……但懸賞,懸賞好啊,隻要能完成一個懸賞,不光能得到好些東西,還能讓幺妹不用再去做什麼人丹……剛才我隻以為,幾位大人都離得遠,我有機會得手,等我被殺死後再讓幺妹賣賣皮囊,說不定能混過去……”
樓延:“……”
他轉頭看了眼於蒼,但卻發現於蒼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他知道,雖然問清楚了緣由,但是這並不足夠讓於蒼感興趣。
於是連忙轉頭再開口道:“那你們原先打算逃到什麼地方?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本來還可能放過你,但你這麼做了,就等於逼我們下殺手?”
“我……”男人嘴唇顫動,良久才道,“我們是聽說南麵有殺生軍,想要去投奔……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了,但是我們不是魂卡師,殺生軍八成也看不上我們……剛才、剛才……或許就是唯一的機會了……”
聽到這,樓延的眼睛稍稍睜大,立刻問道:“殺生軍?那是什麼?”
“殺生軍……是……是和帳庭有矛盾的人組建的軍隊……他們……”
這時,於蒼眉頭一揚:“叛軍?”
“我我我不敢……”男人聽完立刻開始磕頭,“我沒說,我沒說……我沒這麼說啊!”
於蒼:“……”
“好了,老人家。”樓延連忙道,“你把這殺生軍和我們詳細說一說,我們就能放了你。”
男人稍稍抬了抬頭:“真……真的?”
“當然,你說。”
“好……好,我說。”男人頓了頓,“那個……幾位大人,你們,你們是殺生軍的人嗎?”
“我們不是。”
“好、好……殺生軍,他們……他們是看不慣帳庭裡麵極個彆人的做派,就想用武力爭取……”
男人磕磕絆絆地說著話。
能看得出,男人沒什麼文化,說出來的東西有時候前言不搭後語,也談不上什麼邏輯,完全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上麵的那些對話,已經都是於蒼直接從星天視域層麵整理好了的信息了。
而且,男人明顯是害怕他們故意套話,所以說出來的東西總是想兩邊都不得罪,都說成是好人。
但從他的反應來看,顯然沒這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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