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麵帶不屑,“小聰明罷了,若是真進了宮裡,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蟬衣氣鼓鼓的模樣,沈傾沒忍住笑了,“怎麼年歲越大,性子還愈發的急躁起來了?”
蟬衣臉上憤懣未消,“我隻是替小姐委屈,這林姨娘,不僅心思深重,性子也是矯情,也不知道三公子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
在蟬衣眼裡,林雪芙連沈傾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可偏偏穆家上下都是眼盲心瞎的,放著沈傾這個溫婉恭順的侯府嫡女不要,偏要去寵林雪芙那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做作精。
沈傾當即擺手拒絕,“彆!穆子謙那樣的我可不要,還是讓他跟林雪芙天長地久去吧,也算是林雪芙做了件為民除害的好事。”
畢竟以穆子謙的性子,若不是有林雪芙管著,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良家女子。
蟬衣被沈傾逗笑了,心情當即好了不少,“小姐說得對,林姨娘那樣的,配三公子剛剛好,至於我們小姐,當然是要……”
蟬衣的話還沒說完,門外便傳來海棠略顯焦急的聲音,“少夫人,夫人和三公子來了,看那架勢,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沈傾嘴角溢出一抹笑,也不知道今個是什麼稀罕日子,她這聽瀾院倒真是熱鬨極了。
蟬衣扶著沈傾下了榻,剛給她整理好外衣,陽陵侯夫人母子就已經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不等陽陵侯夫人質問,沈傾已經先發製人,“母親怕不是年紀有些大了,記性跟不上了,明明昨日才說過就算側妃娘娘出自侯府,她下的禁足令您和夫君也該遵守在,怎麼今天就又出來了?”
陽陵侯夫人心頭一梗,看向沈傾的目光愈發不善起來,“沈傾,我今日過來是想問你雪芙之事的,你不要強行轉移話題!”
沈傾漫不經心的抿了口茶,“那母親問吧。”
陽陵侯夫人仔細思量了一下,確認話中沒有任何空子可供沈傾去鑽之後,才開口道,“我且問你,今早雪芙來還你嫁妝,你為什麼要對她動手?不要和我說沒有,此事是謙兒親眼所見。”
沈傾倏然笑了,“沒錯,是我打的林雪芙,所以呢?”
見沈傾痛快承認,陽陵侯夫人仿佛找到了突破的關口,卻聽沈傾先她一步出聲,“我為妻,她為妾,我想教訓她,還需要什麼特殊的理由嗎?”
陽陵侯夫人眉頭蹙起,“你是當家主母,怎可這般恣意妄為!”
沈傾臉上笑意不減,“可我明明聽說,當年母親做侯府主母的時候,沒少敲打下麵的那些個妾室,兒媳效仿母親,難道不對嗎?”
陽陵侯夫人心頭一緊,顯然沒想到沈傾竟然會用這樣的理由來堵她的話。
沈傾說的也沒錯,當初那幾個姨娘入府的時候,她做的可比沈傾過分多了,若不是梁姨娘和秋姨娘還算老實,又為陽陵侯添了兩個庶女,怕是也早就被她尋個由頭打發出去了。
可林雪芙是她嫡親的侄女,沈傾怎麼可以這般待她,更何況,她還有了身孕。
想至此,陽陵侯夫人當即再次質問出聲,“雪芙肚子裡懷的,是謙兒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侯府的長孫,你身為正妻,教訓妾室我管不著,可若是傷及子嗣,那我便容不得你造次!”
沈傾神色如常,看著陽陵侯夫人的眼睛問道,“敢問母親,林姨娘的身孕,是何時查出來的?”
陽陵侯夫人眼含怒意,“自然是在被你逼昏以後!”
沈傾笑笑,“母親也說了,林姨娘是在離開我的院子之後才查出來身孕的,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陽陵侯夫人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沈傾的話中之意,下意識出聲,“人是被你逼昏的,怎麼就和你沒關係了?”
沈傾如實回答,“林姨娘昏迷之前,我不知她有孕在身,所以這個時候,我以正妻之身教訓不懂事的妾室,此事可有不妥?”
陽陵侯夫人眉頭緊蹙,按照沈傾的話說,她確實沒有一絲過錯,可林雪芙也是完完全全因為沈傾才陷入昏迷的啊!
陽陵侯夫人一時語塞,思慮片刻,選擇了換一個角度開口,“好了,此事你和雪芙誰都有錯,再爭執下去也全無意義,那便各退一步好了,雪芙身子重,這些時日你多分配一些人手過去照看她,再多送一些月錢過去也就罷了,至於雪芙,終歸是有雙身子的人,又剛昏迷了一場,眼下身子虛弱的厲害,你便彆和她計較了。”
穆子謙卻覺得這樣的懲罰未免太輕了,暗中扯了扯陽陵侯夫人的衣袖。
陽陵侯夫人悄悄睨了他一眼,並未回應,如果能夠懲治沈傾,她自然是不會手軟的,可眼下的情勢沈傾分明不落下風,所以陽陵侯夫人覺得,與其這般僵持下去,還不如從沈傾手裡謀點彆的出來。
銀子,便是當下她們最需要的,也是沈傾手中最多的。
陽陵侯夫人覺得這樣的處理方式已經夠周全了,沈傾怎麼也不至於再拒絕,卻不想沈傾竟然寸步不讓,“母親這話就錯了,我沈傾做事,一向是非分明,錯了就是錯了,沒錯就是沒錯,今日之事,我自認沒有一點過錯,所以自然沒有退步之說。”
陽陵侯夫人臉色一沉,“沈傾,你未免太過不懂事了。”
沈傾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母親所謂的懂事,難不成就是要我無條件的遷就妾室?”
陽陵侯夫人再次重申這個事實,“雪芙懷孕了!”
沈傾油鹽不進,“難不成懷孕了就可以為所欲為?要不乾脆把我這正妻之位也讓給她來做?”
陽陵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行,我不同你糾纏,換個角度,你是正妻,妾室懷孕,你送些補品安胎藥過去,總是應該的吧?”
沈傾麵帶疑惑,“送補品做什麼?”
陽陵侯夫人氣急敗壞,“當然是將雪芙的身子將養好,也好為謙兒產下健康聰明的子嗣,府醫可說了,雪芙肚子裡懷的,十有八九是個男胎。”
“養那麼健康聰明乾什麼?等著長大了繼承爵位嗎?”
不等陽陵侯夫人母子回過神來,沈傾已經開始了單方麵的勸慰,“母親和夫君怕不是忘了,穆家後輩能力低微,爵位更是隻能承襲兩代,若是夫君上進些,興許還能撿個漏出來,倒也還有點努力的必要,可那孩子已經是第三代了,再聰明也是白費,就彆浪費那個錢了,屬實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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